这般不走心的夸赞怎么听着怎么违和,一点儿真心实意都没有。
路上的时辰总是过得很快,不紧不慢行了一天路,天黑之前到达了下一处城镇。照旧先找了间客栈,人困马乏,好好歇息一夜明日再出发。
吃饭的时候凌子岺就一直在走神,顾北煦盯着明显憔悴消瘦的小人儿,只以为她被马车颠簸累了,没有胃口,趁着她沐浴洗漱的空荡,他便关上门出了客栈,在镇上转了一圈买回来一些桂花糕甜栗子,这样她半夜饿了也可以垫垫肚子。
凌子岺沐浴完换了干净的寝衣就爬上了卧榻,脑袋虽然昏昏沉沉睡着,但毕竟习武之人,听到门外走廊楼梯的轻缓徐徐的足音声,便知道顾北煦已经回来了。
“我先睡了。”凌子岺闭上眼睛背过身去,先开口说道。
顾北煦将手里的点心放在桌子上,走到水盆边用水净手,擦干后才走到床榻边坐下,目光落在凌子岺微僵的后背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
“岺儿,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顾北煦看了凌子岺一眼,低声问。
“没事”凌子岺言简意赅道。
顾北煦盯着凌子岺沉默半天才说道:“都这么久了,我还是不值得你信任吗”
轻轻皱了皱眉,凌子岺回头睁开眼睛,不明白顾北煦这话是何意。
“为什么虚耗内力去帮南疆的人”顾北煦脸色明显不好。
凌子岺见顾北煦冷着脸,也就心里有些别扭,她一开始没打算救的。可那人是库尔勒的王子,与顾北煦是盟友关系,救了他不就等于帮助到顾北煦,让库尔勒族欠顾北煦一个大大的人情。
思来想去,凌子岺觉得自己和师弟们自从来到边境,受顾北煦照拂这么久,理应为他做些什么。不过是
虚耗了些内力而已,多休息休息就回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此刻她见顾北煦脸色不好,便以为是嫌她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心里犯了嘀咕,就不敢再躺着,撑着手臂慢慢起身,垂眸沉吟回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名字身份,只说只说让他们将救命之恩记在你身上。”
凌子岺这么一说,顾北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救人解毒不是她一时兴起,也不是医者仁心,而是为了他,为了帮他巩固与南疆库尔勒的关系,就甘愿冒那么大的风险替人解毒,然后再将此恩记在他这里。
他该说凌子岺什么,要给她论功行赏么说她默默奉献,不图回报精神可嘉顾北煦此时此刻只剩下满心嘲讽,什么时候他已经弱到,需要假他人威风了。
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娶她回来,不是逢场作戏,不是别有所图,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只要她开心,平安就好。
“南疆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不需要你牺牲做这些,明白吗”顾北煦实在气不过才说了这么一句。
可这话听在凌子岺的耳朵里,就有些责怪她擅作主张之嫌了。她本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修习的虽然是岐黄医术,却从未有什么济世救人的想法。
“我知道了。”凌子岺被顾北煦的态度有些伤到,心里难受鼻子一酸立刻转头重新躺下,默默翻过身去裹着被子朝卧榻里侧挪了挪。
顾北煦默叹一声,起身放下床帐,去屏风后沐浴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