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长恭提着鞭子,红着眼睛冲进牢房。
他拿鞭子指着萧弈,急促喘息:“她又开始发作了,快把解药交出来!”
今夜月圆。
萧弈勾起薄唇。
每每听到沈姜被痛苦折磨着,他就忍不住地兴奋啊
他坐姿散漫,单手托腮:“放朕走。”
“啪”的一声响,尉迟长恭的鞭子狠狠落在矮案上,砸碎了满桌美酒佳肴。
萧弈垂眸。
青瓷小酒盏碎裂成瓣,南娇娇为他斟的美酒,全都泼洒在地了。
他低低“啧”了一声:“这便是尉迟家主求人的态度?南娇娇为朕斟的酒,朕还一口未尝呢。”
尉迟长恭双目赤红。
他爱慕沈姜二十多年,比爱他自己更深,根本无法坐视她被苦痛
折磨!
他握着鞭子的手紧了又紧,半晌后,终是慢慢松开鞭子。
他沉着脸吩咐侍卫又拿来一坛酒,亲自为萧弈满上:“她已是无路可走,陛下又何必赶尽杀绝?她不在乎痛苦,可我却要为她在乎。她不肯低头,那我便代她向你低头”
萧弈接过他递来的美酒。
晃了晃酒盏,他淡淡评价:“没有下酒菜,朕饮不下这盏酒。”
尉迟长恭的双目更加血红,是暴怒,是痛苦,更是隐忍。
他想着沈姜痛到极致时的模样,心脏抽疼得厉害,嘴唇抖动着,终是退后两步,恭敬地朝萧弈行作揖大礼:“还请陛下开恩!”
“什么?”
“还请陛下,开恩!”
萧弈欣赏着这江南的枭雄在他面前俯首称臣的模样,嘴角浮起一抹讥笑。
这老东西,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见风使舵罢了,哪里是真愿意俯首称臣。
他依旧痛快地饮尽那盏酒:“朕走之后,会有人把解药交给你。”
尉迟长恭脸色难看,抬手示意撤掉地牢内外密密麻麻的侍卫。
狱卒正要上前为萧弈解开镣铐,萧弈放下酒盏,在尉迟长恭和狱卒们震惊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挣开枷锁和铁链,嘴角始终挂着讥讽笑意,像是在嘲讽尉迟长恭这一个月以来徒劳的囚禁。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朝南宝衣倾身,薄唇贴在她的耳珠上呢喃低语:“今秋之前,我会喝到南娇娇亲手斟的酒且先好好养着身子。”
他身影如风,顷刻间消失在地牢里。
南宝衣身体还虚弱着,尉迟北辰连忙扶住她。
而尉迟长恭等了片刻,不见人送解药来,顿时暴怒:“他竟敢骗我?!”
南宝衣抬起鸦羽般的长睫:“解药,在我那里。”
脑海中,浮现出当初沈皇后逼迫萧煜写禅位诏书那天,萧煜和她的对话:
——拿着。
——陛下?
——将来给她救命的东西朕爱她,哪怕她背叛苍生背叛江山,朕也依旧爱她,就像阿衍爱着你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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