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拂袖,狠狠扫落花几上的茶壶c水盏。
满地破碎的白玉瓷片格外狼藉,瓷口极为锋利。
萧弈周身的伤口悄然崩裂,血液洇出,染红了他的衣袍。
然而最可怕的,却是他那双丹凤眼。
瞳孔充血严重,看起来骇人至极,哪还有平时面对南宝衣时的温和柔软。
他仰靠在椅背上,抬袖,遮住了疲倦的脸。
夏蝉还在不停歇嘶鸣,午后的风吹过窗棂,往殿中带来一阵阵热意,令人心浮气躁。
五天后。
眼看着离回长安的日子越来越近,萧弈依旧没能得到南宝衣的消息。
就在他怀疑小姑娘已经被转移走的时候,十苦带来了好消息。
他踏进殿中,拱手,俊秀的面庞上充满喜悦:“恭喜主子,天枢传来消息,有人在青州城的当铺里,找到了王妃的首饰!
”
他恭敬地打开手帕。
萧弈挑了挑眉。
帕子上躺着的,正是他昔日从北魏归来时,送给南娇娇的那对白玉小山茶耳坠。
世间仅此一对,不可能作假。
他拣起耳坠,细细打量:“青州城,是南越前往大雍的必经城池。”
“不错。”
十苦又取出一对玉镯子:“这对镯子,则是天枢在荆州城当铺找到的。虽然不是王妃之物,但天枢玉婆,认出这是南胭的东西。而荆州城,比青州城更接近大雍。天枢十二判官商议后,判定王妃和南胭正在结伴前往长安。”
萧弈把玩着那对白玉小山茶耳坠。
丹凤眼虽然泛着红,却不似前几日那般可怕。
他悬了数日的心,终于悄悄放了回去,明明在手下面前是冷峻孤绝的姿态,可是此时此刻,薄唇却难以自抑地弯起。
也不知怎的,一听见南娇娇的好消息,他就忍不住心生欢喜。
这些年,南家的小娇娘,仿佛彻底融入他的骨血之中,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和喜恶
他捻了捻耳坠,道:“好好的,怎么跟南胭厮混到一块儿去了”
明明是嗔怪,但十苦却听出几分宠溺和温柔。
他笑道:“主子爱王妃入骨,上苍舍不得让您和王妃分别呢。王妃家族又是积善之家,老天爷,肯定在暗中保护着她。”
这话,萧弈爱听。
他斜睨向十苦,把那对玉镯子丢给他:“赏你了。”
十苦受宠若惊。
苍天可鉴,这对玉镯子,是他这几年来唯一拿到的赏哩!
萧弈抚了抚锦袍,气度风流凛贵,犹如松山积玉:“收拾东西,回长安。”
去接他的小娇娘,去会会长安的魑魅魍魉!
大国风度。
南宝衣和南胭乘坐长檐车,缓缓进入长安都城。
姐妹俩趴在小竹窗边,脑袋挨着脑袋,好奇地往外张望,脑海中同时浮现出“大国风度”这个词。
“妹妹快看,好多叫卖胭脂水粉c绫罗绸缎的店铺呀!”
“哇,这家南氏钱庄也好生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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