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近了,便瞧见深处,一个身着玄袍的男子长发微拢,正端坐在某块儿大石之上。
在他身前,置放着一把质地上佳的古琴,那悠扬琴声,便是从他修长指尖在其上拨弄散出。
此时天光西斜,微风飘曳,泄落一缕随着竹枝叶片儿间斑驳映撒。
搭配着那人略带锐气的倾城国色,美丽的如同一幅不似人间的画。
沈壁略略怔愣,心间异流飞闪而过,很快反应过来。
此人,可不就是夜长歌!
她不由诧异,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见了他。
他怎的还没离开崆胤寺?
念头飞逝,她已起了退却之心,可恰在此时,夜长歌却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到来,猛然抬头,眸中戾色一闪而过,大声呵斥:“谁!”
“嗡~”的一声,他手中掺和着内劲儿快速拨弄琴弦朝前推去,那锐气带着凛冽寒意化为实质般,径直便朝沈壁飞射而来。
太快了!
沈壁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只能瞪大眼,眼睁睁瞧着飞射奔近的锐气。
那瞬间,她像是再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的瞬间,一双有力臂膀突然缠绕上她纤细的腰肢,视野在此刻天旋地转。等她稳稳落地,回过神来时,才察觉自己已然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耳边,还从上方传来此人对夜长歌的抱怨:“你啊,再这般草木皆兵的,不知得坏多少事儿!你瞧瞧,若不是我赶得及,这姑娘可不就被你……”
他一指怀中的沈壁,顺着看去,却猛地眉梢挑起,惊喜出声:“是你!”
沈壁后知后觉的抬头,看见对方的脸,下意识的微惊。
将要行礼,却猛地想起,这世他们还未曾知晓彼此身份,是以强忍下行礼的冲动,面上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是你?!”
在意识到来人是沈壁时,夜长歌已快步过来。听见二人谈话,便下意识慢了脚步。
许是因为这女子又如此蠢笨的闯到自己面前,他觉得心中微有些许不悦飞快闪过。
面上神色淡淡的看着二人:“你们认识?”
“长歌,你不知道,这位姑娘,可是我的活菩萨!”魏宸霄极其开怀的大笑起来:“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位姑娘吗?若不是她,此刻在你面前的,还真就说不定得让你收尸了。”
沈壁心中十分清楚,魏宸霄是重情重义之人,救命之恩,他定是牢牢记挂在心。
听他夸赞,她面上笑的含蓄:“公子说笑了,不过便是举手之劳,哪里当得起公子如此谬赞。再说了,公子方才不也险险救了我一命吗?既如此,你我之间,便算是扯平了。”
“这怎么成!”魏宸霄皱眉反驳:“我本就在想,等日后伤好,便定要寻到你,好登门道谢。可没想到,你我居然在此处遇见了。姑娘你说,我们之间,这算不算是缘分了?既如此,那这次,姑娘你是否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夜长歌被冷落在旁,心头十分不悦,连带着神色也似夹杂起薄薄寒霜。
听了魏宸霄此话,他不由斜眼一睇,轻呵着嘲讽出声:“当你们是有多熟稔,没成想,却连彼此身份名字都未知晓,真是笑话。”
沈壁便很配合的微微垂首,脸颊晕染起丝丝红霞。
“夜长歌!”魏宸霄立时瞪眼:“别的时候我可不管你,现在你能不能闭上嘴?”
沈壁为难的看了两人一眼,打圆场道:“两位公子,你们别吵了,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打搅了两位的清静,小女子这便离开。”
正好她不想在夜长歌面前虚与委蛇,生怕他察觉出什么。
不知道为何,每次面对他的时候,自己总会生出有心无力的感觉。
虽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可左不过是没什么好处的。
况且还有魏宸霄在这里,她可不想被察觉出什么破坏了整体计划。
至于夜长歌那里,却也是不能着急,不管是自己欠他人情,还是其他谋划……
“姑娘,这可不关你的事。”魏宸霄哪儿会让她这么容易就离开,非道:“崆胤寺又不是我家的,公众场合,你在这里想待多久,便待多久。若是可以,最好能将你名字告知我。”
沈壁见状,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偏偏此时夜长歌眸光微微一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让她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如此僵持,她生怕事情有变,脑子里快速转动。暗忖道:不若就在此时将名字告知他,然后借机将彼此身份挑破,也免得日后费一番功夫?
正这般想着,身后却诈然传来声惊呼,几人扭头看去,便见的沈音飘飘欲仙似得,她的唇角上扬,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眸中闪烁着惊喜的神色,迎面而来。
在几人面前站定,她的视线直接略过沈壁,定在魏宸霄身上,裣衽行礼:“臣女,见过三殿下。”又对着夜长歌福礼:“见过长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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