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声连响部署在左右两翼的十二连弩次第发射。
粗重的箭杆借着风势直直地飞入契丹骑兵阵中。
“唏律律!”中箭的马儿痛苦地倒地。
“啊!”骑士惨叫着落马。
后面的契丹骑兵仍在悍不畏死地往前冲。
“呼呼”声更加密集惨叫声也此起彼伏。
“嗖嗖!”有散队武夫挽起强弓接连施射。
契丹人低伏在马背之上哇哇大叫着冲了过来。
“彭!”“噗!”“哗啦啦!”杂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契丹骑兵斜斜冲入散兵人丛之内进入了人马交杂阶段。
李从珂身边响起了接二连三的闷哼声。他知道这是有人受伤甚至死了但这种残酷的搏杀非但没让他感到害怕反而从心底升起一股暴虐的嗜杀快感他看准了来人一槊捅下从侧面刺中贼人胸口。
贼人躲闪不及手里的铁骨朵无力落下人被李从珂高高挑起甩落地面。
标准的以步拒骑动作!
步兵对付骑兵一定需要排成密集阵型吗?这可不一定。
贼骑冲来时他的目标比你大多了武器不一定有你长防具多半不如你。只要不怕死抱着以命换命的心态他捅你你就捅他即便捅不到人也可以捅他的马他只要一落地就必死无疑。
这是赌命的游戏比的就是谁不怕死谁先眨眼谁死!
薛延陀人靠着这一招以步克骑锤遍四方创造了以步兵一统整个草原成为塞外霸主的传奇。
怕死的步兵只会躲在大阵后面!
“呼呼!”弩机发射声似乎永不停歇。落马的契丹骑兵越来越多几乎堵塞了正面战场。
“呜!”角声二度响起。
突然之间风沙从后方飘起一时间烟尘漫天。
马儿是敏感的立刻躁动不安起来怎么安抚都安抚不住。
“哈哈!”李从珂大笑一声提起长槊道:“随我杀!”
“杀!杀!杀!”千余甲士紧随其后越阵而出向契丹骑兵发起了冲锋。
李从珂冲得最快。
在这一刻他神奇般地想起了李落落想起了葛从周。
当年河上那一战葛从周还是个低级将领带着两千步卒逆冲铁林军三千重骑兵杀得他们人仰马翻李落落差点被擒引为奇耻大辱。
你他妈怎么敢的?!两千步兵也敢冲三千重骑兵?你是傻子吗?不知道我冲过去就能把你撞飞吗?不要命了吗?
但——在赌命的关键时刻他们怂了。
葛从周不怕被撞飞不怕死不在乎死。
你怕了你在乎落马后怎么办所以你输了。
此刻的李从珂已经化身为葛从周一马当先神勇无敌。
前方契丹人的战马已经完全不受控后面的骑兵还在往前冲一时间混乱无比。
“噗!”长槊轻易地捅穿了皮裘李从珂看都没看选中了下一个目标一捅一抽鲜血飚溅。
“杀贼啊!一个首级值一匹绢!”
“捅他!”
“把他钩下马来!”
“捅他的马!”
甲士们加快脚步冲了上来一面倒的屠杀就此展开。
契丹人几乎挤做一团手都施展不开。骑在马上又是绝好的目标被万胜黄头军的长槊捅来捅去片刻之间无数人惨叫落马。
换源app】
阵后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
从营州征来的蕃兵健儿分作两股左右包抄直冲契丹后阵。
他们非常鸡贼非得等契丹人被万胜黄头军给打得灰头土脸士气大衰之后再上阵所谓顺风小能手是也。
契丹人完全崩溃了。
后面的人不再往前冲纷纷拨转马首一熘烟向北方溃逃。
蕃兵健儿加快马速骑弓连发追杀不休。
“好贼子还想逃!”李从珂弃了马槊抽出铁挝追上了一名落马未死的契丹贼人一挝挥下正中脖颈再一抽鲜血如喷泉般洒落在地——你都无法想象一个人身上的血竟然有这么多。
李从珂穿过血雨追上一名刚刚拨转马首准备逃跑的契丹兵铁挝一砸将他敲落马下随后翻身上马大笑着冲了出去。
上千甲士仍在不紧不慢地屠杀着的契丹骑兵。
留给他们的人不多了。契丹人已经从混乱中缓了过来后面的人纷纷溃去前面的人也大面积死伤阵型已经不再人挤人。
越来越多的人拍马逃命连头都不敢回。
甲士们又追杀了数十步杀尽了最后一个未及逃跑的契丹骑兵。然后好整以暇地收拢马匹切割首级。
粗粗一算方才那么一回竟然杀了数百人之多。
痛快!
先锋斩斫使、万胜黄头军军使石君立从临时搭起的高台上走下。
李从章提着一个俘虏也走了过来禀报道:“军使方才拷讯了一番他们是阿鲁敦于越带过来的兵说是来试试咱们斤量的。”
“哈哈!”周围的军士闻言大笑不已。
石君立也笑了不过他知道正事又仔细询问一番才知道这个阿鲁敦于越就是耶律释鲁。
痕德堇可汗死之前释鲁就已经是八部于越。阿保机当选可汗后释鲁的地位就比较尴尬了。他是阿保机的伯父也是栽培他的恩人不可无礼。于是阿保机让人给释鲁上尊号“阿鲁敦于越”——阿鲁敦者契丹语“盛名”也。
“问问他还知道什么尤其是阿保机在哪。”石君立说道。
他看得出来耶律释鲁应该是过来迟滞他们的。那么问题来了阿保机在哪?他在做什么?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