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娴熟地打了个滚捡起一杆长枪大喝一声:“杀!”
一枪刺入敌兵毙命。
摔落马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纷纷捡起敌兵遗落的长枪步战杀敌。
而在他们身后有的袍泽正在挥舞沉重的马槊一扫一大片。
有人弃了马槊一手勒住马缰一手拿短剑劈杀。
第二波骑兵杀至。
他们很好地控制了马速绕到侧翼马槊骑兵当先斜插而入挥舞马刀、铁锏、骨朵的袍泽紧随其后马蹄践踏刀刀见血。
三千步军几乎在一瞬间就崩溃了乱兵跑得到处都是。
“快走!”解宾纵马冲出乱兵身后还跟着七八个浑身浴血的亲兵。
张继业猛然惊醒直接拨转马头往城门方向奔去。
斜后方射来一波箭雨张继丰身上顿时多了两根羽箭做“装饰品”。
他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五百骑兵没见过这么无用的主将。
不过士气已堕此时无心再战了纷纷溃围而去。
有那脾气暴的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唾骂张继业:“看你是老解的女婿以为有点本事呢就这?”
“妈的怂货敢不敢带我们回身厮杀?”
“你敢上我就敢上敢不敢去杀夏贼?”
“弟兄们不如绑了他献给邵树德我等还能得笔赏赐。”
“哈哈!这软蛋怕是不值钱他妻女才值钱。”
张继业充耳不闻只一味逃窜。
吊桥已经放下风一般的男子当先冲进了城门留下身后一连串的骂声。
溃兵也疯了般地往城门口跑。
但他们晚了一步迎面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箭矢。不知道多少强弓劲弩在攒射城墙上城门后到处都是连带着趁机追过来的夏军骑兵也倒下了一大片。
吊桥缓缓拉起溃兵们哭声震天。
张全义紧紧抿着嘴唇面色凝重地下了城楼。
今日这一场“大戏”打灭了他很多幻想。
三千人去渡口搬运好不容易运过来的粮草结果遇到夏贼骑军一战尽没。
如今城里还有州县兵两千余、流民新兵千余守城都战战兢兢更别说做些什么其他事情了。
他的兵竟然从黄王时代到朱全忠时代都打不过邵贼!
但他现在还不想投降他想再观望观望看看邵树德能给他什么好处。
观其过往做法似乎要往河阳大举移民的。如果户口繁盛了能让他当个河阳节度使也不错。
这天下没有地盘没有兵是万万不行的。
藩镇割据百余年骄兵悍将满地都是便是横扫四方的雄主也可能一朝身死国灭如雨打风吹去。
拥兵观望依附雄主待价而沽似乎是最稳妥的手段。
有地盘有兵便是邵树德或朱全忠败亡也可以依附新主继续维持张家富贵。
邵树德能给他什么?能不能超过他在洛阳的利益?
苏濬卿默默地跟在张全义身后神情严肃无悲无喜。
有些事情亲眼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大不一样。
他与张全义不同就是个幕府文职僚佐罢了根基也在河阳。如今河阳似乎要变天了他也心急如焚。
不过他也不确定邵树德能不能赢因为沁水东岸的寇彦卿手握重兵夏军兵少为其兵威所慑竟然不敢追击了两军隔河对峙局面似乎僵持了下来。
但终究还是邵氏的赢面大一些。
盖因张归厚等人在裹挟百姓渡河南下郑州看样子并无久留之意。或许不会全军撤走会在北岸留一些据点便如当年后周在河中府修筑众多堡寨作为桥头堡一样但这对他苏氏而言又有何意义呢?
人心思变。
张继业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北上还插着两支可笑的羽箭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大人!”张继业哽咽道。
“啪啪啪!”张全义用力挥手七八个耳光打下去张继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大群骑兵跟着涌了进来人喊马嘶。
解宾翻身下马想要阻拦但一看军士们冷漠轻视的目光又止住了。
作为武人胆小如鼠畏战怯敌在这个年代就足以被人轻视到死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噗!”张继业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解将军城内军士全数由你统率谨守城池不要出任何差错。”张全义看了不看儿子直接转身走了。
苏濬卿用眼神示意一下几名军士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将张继业抬走了。
“解将军”苏濬卿轻声呼唤道。
“苏判官我还要巡城有事稍后再谈。”解宾整了整衣甲愁眉苦脸道。
“无妨一起巡一起巡。”苏濬卿笑了笑说道。
“也好。”解宾迟疑了下便答应了。
他不傻知道苏濬卿肯定有事要说。至于说什么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并不介意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