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章也有些忧愁。三十岁的人了至今没能获得出头的机会富贵看起来遥遥无期统领大军驰骋疆场更是一种奢望如之奈何。
“夏军东出河南府你看最终会如何?”萧符又问道。
王彦章有些讶然这是考较吗?
“怕是很难有进展。那地方我去过山势连绵不好打。即便过了这些山还有洛阳周边关隘很难。”王彦章简短地回道。
“军中斥候有报夏贼在河南府招募健儿屯田王军校可知此何意?”
王彦章还是第一回听闻此事很是惊讶。
“灵夏苦寒不如河南远甚。”王彦章想了想后说道:“河南一年两熟灵夏只得一熟粮食收成就差太多。还有钱帛差距更不可以道里计。唯马多骑兵多然民情复杂蕃人并不好管极为牵扯精力上供亦是有限。某觉得夏贼应是苦于钱粮不足故需屯田解决部分军需。灵夏赋税之重多半远超河南百姓已是不堪压榨。”
萧符不置可否。
粮食方面存在巨大差距或许是有的但财货方面未必差很多啊。
他是管钱粮赏赐的对这些东西特别敏感也花时间了解了对手邵树德此人之善于经营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方面还不至于如此忧心。
天下最富饶之地当属河北其次河南。而河北最富的藩镇还在向东平郡王上供比财货钱粮天下没一个藩镇比得过汴州。
他所忧心的一内一外也。
“王军校汴州承平多年军士多安家于此你也是吧?”萧符又问道。
“正是。”
“军校子弟多生于市井之间以你观之若从中募兵可得勇武健儿?”
王彦章认真地想了想道:“对付一般藩镇尚可若对上晋贼、夏贼怕是有点吃力。”
萧符又点了点头这是有见识的。
生于优渥的环境之中自然不如父辈能吃苦敢打敢拼。
长安神策军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汴军将士在汴州安家因为收入较高子弟从小生活就不错这却缺乏了一股狠劲是为内忧。但这也是天下诸镇的通病可能汴梁过于富庶了些比较突出罢了。
“朝廷置昭信军领金、商、均、房四州以贼将李延龄为帅。又贼帅折宗本自均州发兵屡攻山南东道王军校觉得夏贼意欲何为?”
“或是声东击西之计声言攻襄阳实则攻唐邓?”
“若其取唐邓于我如何?”
“淮西不得安宁矣。”
此外忧也!
萧符愈发觉得此人不错有眼光、有见识武艺还非常不错。他想再观察一下如果心性也可以的话倒是可以向东平郡王推荐一番了。
保举一个人任官是要负责任的他不想草率。
萧家这一支取得如今的地位并不容易。
身为萧瑀子孙的他已经失去了与高第士人联姻的资格。
长子处谦、次子处珪联姻对象要么是幕府同僚要么是军中同袍地位都只能算是中层。长女则嫁给了葛从周义子谢彦章但葛、谢二人也算不得大将地位还没起来。
这份家业维持得可不容易啊。
他莫名想到了河州萧遘、萧蘧心中猛然一紧这事不能再沾了否则定然引得东平郡王猜疑。
“啊呀要起雨了。”王彦章突然叫道。
若这雨连续下个十天半月可就要影响粟麦收成了。
萧符看了看南天已经飘来了大片阴云仿佛下一刻就要电闪雷鸣。
他忍不住回首看了看汴州。
城市依旧繁华热闹仿佛昭示着宣武镇事业的如日中天。
……
小江口码头之内人喊马嘶。
随着粮草、援兵相继乘船而来折宗本手头掌握的兵力大增。
粮草当然是不够的!
不过没关系襄州麦熟遍地是粮何惧之有?
王崇带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战马。
驮马之上银色的盔甲闪闪发亮。车驾之内粗长的马槊寒气逼人。
一千具装甲骑在折宗本的再三催促之下冒着饿肚子的风险终于从商州南下了。
折宗本率军在外小江口寨内却守御得更加严密。
他们发疯般地将所有斥候、游骑都散了出去所有人许进不许出严格封锁一切消息。
如今就等一个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