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带着大群马匹的商队停在了无定河南岸的某家骡马店外。
骡马店很明显是新建的型制很大几乎和驿站差不多了。
店内有店子、厨娘十余人门口还有两个髡发杖家帮着客人看守牛羊骡马。
“何氏老店。”谢瞳抬头一看从被风雪遮了小半边的牌匾上读出了店铺的名字。
夏州的骡马店真的太多了!几乎每家经营住宿、酒食的店铺都有一大块草场还有专人帮忙照看牲畜收费也不贵。
或许这就是地方特色吧。
“客人竟然能买到这么多马?”一个上了年纪的店子出来接待啧啧称奇。
卖马一向是灵夏的大宗生意。银州银川、丰州永清栅以及新设的会州西使城牧场那都是官办的普通人很难买到里头畜养的战马除非你有特别的路子。
三大牧场之外你就只能从草原蕃部那里买马。但这就要看运气了人家的马一般都有固定的熟客去采买你贸然上门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不说数量可能也满足不了需求。这支商队一口气买到了六七十匹让见多识广的店子有些惊异。
运气可真是不错!
谢瞳、谢彦章二人不言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话只是与店子随意交涉着。
“客人给的这点钱就只能用干草喂了。”
“怎生这么贵?喂点麦麸、豆子不行吗?”
“顶多掺点芜菁下雪前挖的还能吃。”
“那赶紧吧。”
随从们与店子去了店后空旷的草场上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豆大的雪粒子直往人脖颈里面钻。
草场边上起了一些牛棚、马舍有专人铡草、喂养。基本都是草原上跑过来的逃奴在这些店铺干个一两年然后耐心等待官府给他们编户。只要编了户那么就有了身份草原上的头人也拿他们没办法了。
“再没夏绥镇亦无定难军了。”店内又来了一批客商几人甫一坐下便聊了起来。
“四镇归一这行商的苛捐杂税该降一降了吧?定难军、振武军、天德军、朔方镇那么多关津该裁掉一些了。若是税卡少一点咱们这买卖也能做得兴隆一点。”
“胡三听闻明年出盐州往庆州通塞川、车厢峡等地的税卡要撤了。”
“庆州的税卡也要撤?邠宁镇又不是……”说到这里行商果断闭了嘴。
有些事可意会不可言传。邠宁节帅李延龄是什么来历听谁的懂的都懂。
“要我说灵武郡王总领十州是好事。咱们做买卖的不怕交钱就怕勒索。若能把各州各镇的税关并一并少交几遍冤枉钱咱们能多卖多少牲畜出去?绥州东市、夏州南市一年光榷税就能多收个万余缗不比税卡那点钱多多了?”
“那能一样么?税卡的钱是税吏的榷税是大帅的税吏凭什么为大帅考虑?”
“所以这朔方镇设得好啊省事多了!”
谢瞳默默听着不做声。谢彦章则烦躁无比起身去了店外。
“好家伙终于逮着你们了!”一声断喝突然响起谢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双铁臂扣住。
“说这些马在哪买的?交税了没有?”一名中年税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指着谢瞳问道。
“在草原上买的带往河南什么税?”谢瞳有些晕晕乎乎问道。
“哪个草原某就不问了大帅有令朔方十州、邠宁三州内部过税一律取消只在通往外镇的大道关津处设卡收取过税汝等尚未出境可不纳过税然除陌钱交了没?”税吏大声喝问道。
国朝体例诸道节度使、观察使于津济要路处率税商贾计钱至一千以上者以十一抽税以充军资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