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浑身冰冷。
手指下一切冻结了。与肌肤接触的所有事物,在我的恍惚中,仿佛飘着寒气的液氮,温度骤降。
缺氧的后果比我想象中更可怕。
喉咙仍旧被束在尖锐的痛楚里,我护着自己的颈项,疯狂地咳嗽着。
而我的额头一冷,正抵上一圈冰冷的机械。
“……”
我顶着那把柯尔特——我被收缴的、弹匣里空无一物的蟒蛇左轮,直直抬起头来。
“你要杀我的话,应该直接用替身扭断我的脖子。”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不屑的鼻音,猩红的眼睛扫视着我,然后慢慢咧出一个恶质的微笑。
枪口在我脸上来回移动,缓慢地蹭着我的脸颊。我的额发被冷汗浸湿了,贴在脸上。他用枪身在我的脸上拍了拍,视线停留,与我对视。
十分难以描述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这种颜色的眼睛应该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中才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依稀感受到一闪而过的恨意。
“东方人的长相……真少见啊。——来,做个乖女孩,告诉我…你们躲在这里是想等什么?”
他最后一个尾音猛地上扬,与此同时握着枪把一下将我打翻在地。
我的侧脸重重擦在地板上,一瞬间就泛起了火辣辣的疼痛。牙齿不小心咬破了口腔内侧,导致血腥味在我口中弥漫了开来。
枪支落地的声响。
他扔掉了我的枪。
下一秒,我的喉间再次一紧,空气猛地稀薄起来。他一把掐住我的颈项,将我死死按在地上,无法抬起头来。
我在窒息与昏迷的边缘被反复拉扯,生理性的泪水开始不断地滚落。
在我神智被迫抽离的前一秒,他松开手,一把钳住我的下巴,用力到几乎要令我脱臼。我在他手下痛苦地喘息,下意识地抠着他的手指,企图挣脱。
眼前的一切全都模糊成一片,在泪光里快速地闪烁着。
怎么办……怎么办?
大脑完全无法思考,我的身体在窒息与痛苦中彻底失去了控制,止不住地痉挛着。我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我的灵魂脱离了身体,正在冷冷地俯视着它的抽搐。
但是我无法昏迷。
他将每一次压迫都计算得刚好,我总在昏迷的前一秒被强行拽回,只能被迫在窒息的痛苦中反复挣扎,任凭理智被逐渐剥落。
有一秒钟,我觉得他真的想杀死我。
大脑愈发昏沉。
我已经无力再去掰他的手,手臂松松地垂下,摔到地板上。而他也松开了手,依然为我留下勉强喘息的余地。
触手是冰冷的。一切都是冰冷的。
一瞬间,我仿佛被拉回多年前的夜晚。苍白的肢体,散乱的黑发,肌肤上青紫的印记,统统涌回我的记忆。
我闭上眼睛,忽然发觉对温度的感知前所未有地清晰。
如同我第一次在镜子中望见替身挣出身体,温度归于我的掌控——这一次,温度所有的悄然变化猛然被我收束于手中。
我的替身并没有失效。
它依然在回应我……它只是需要时间。
——如同它暴走那次一般、将温度层层剥夺,控制整个房间的时间。
虽然我看不见我的替身,但它的能力依旧在缓慢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