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跃定了定神,发觉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堂弟马定,当即一愣。
自从马定随赵和西去,他与马定也有三年没有见面了,不曾想此时竟然会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马定既然来了,那赵和呢?
想到这,马跃又是一个激零,厉声喝道:“来人,来人!”
但门外却无人理会。
马跃再看马定身后,发觉都是军中重将,还有马氏族老——这些人可是他的部队的骨干,他们此时却不约而同都站在了马定身后,看着马跃的目光也多有古怪。
马跃眉头顿时竖起。
他在玉门、阳关都布有亲信、囤有重兵,为的就防备从西而来的不速之客,至少对方到来时他要能够提前得到消息。但是马定到来,却没有任何人给他消息,反而让马定长驱直入,到了他的面前。
这证明了什么?
“没有想到……你们准备将我的脑袋献与赵和么?”马跃缓缓坐回位置,自嘲地笑了一下,“这倒是不错,至少可以保全宗族。”
“兄长,你还在醉么?”马定冷冷地道。
“我不过是败了一次罢了,我所做所为,尽是为了宗族,如今我的死若是能有利于宗族,倒也算是善始善终……”
“哗!”
又是一盆水浇到了马跃的头上,将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够了,你也是一时英雄,休要做此姿态!”马定厉声道,“我来之时,大都护有一句话要我说与你听。”
马跃这下算是醒了大半,他用力摇了摇头,又抹了一把脸,然后似笑非笑地道:“我要不要跪下听令?”
“大都护说,你有过一次机会,但你失败了,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充作鹰犬吧。”马定一边说,又从一个婢女手中将面铜镜取来,掷在马跃面前:“兄长,你自家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马跃对着镜子一望,却见自己形容憔悴,不由得一愣。
他向来英武,容貌不凡,此时离武威战败才区区十余日,但在酒色摧残之下,竟然至此。
“我……我……等一下,赵和……大都护说如何处置我?”他回过神来,抬头向马定问道。
在马跃看来,他的野心冒犯了赵和,而他此前的行动,更是对赵和的背叛——哪怕他投靠了大将军,但他与赵和还是某种程度上的盟友,可是隔绝中原与西域之事,明显就是针对赵和而来,想要让赵和失去机会。
若换作他是赵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
“你还没有听清楚吗,充作鹰犬!”马定沉声道。
马跃听到这四个字,先是微怒,但旋即觉得身上一松。
莫看此前他强自镇定,但只要是人,哪里有不畏死者,赵和不杀他,虽然“充作鹰犬”四字难听了点,但是至少他能活。
马跃几乎没有犹豫,忙从案几之后转了出来,身形还踉跄了一下,然后拜倒在马定身前。
“跃受命矣,原为大都护鹰犬,自此绝无二念!”他高声说道。
马定看了看这个一向比自己出色的堂兄,微微摇头。
但愿他能真如其言吧,至少大都护为人说话算数,只要他真正甘为鹰犬,以后的荣华富贵还是少不了的。
“兄长,快收拾一番,大都护随后就会到。”马定将马跃扶起,然后又道:“三日之内,大军须得跟上大都护!”
“是……等一下,跟上大都护?”马跃听到这里,霍然一惊:“大都护此时人在何处?”
马定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已去武威矣。”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