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n'tyousomethin'toadmire,
Causeyourshineissomethin'likeamirror,
AndI'thelpbutnotice,
Youreflethisheartofmine.
歌声匀速,车速匀速,呼吸心跳也匀速。
路灯映亮车内两个人的脸庞。
她们都容貌漂亮,神色平静,全身上下都很妥帖。可在这样的歌声,这样的路灯,这样的沉静中,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冒出了头,她们两人都察觉到了它的轨迹。
她们都不约而同保守了这个秘密。
这是和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工作和学业截然不同的东西。但它出现得如此自然,仿佛一滴鼓胀的水珠融入大海。
邓川年轻的心在歌声中鼓胀着,仿佛不堪承受,她闭上了眼。
音乐仍在缓缓淌着:
Showmehowtofightfornow,
AndI'lltellyou,baby,itwaseasy.
橙黄的路灯一直矗立到远方,车如水马如龙,连绵的车流尾灯,由远及近,组成闪烁的星河,天空却一无所有,黑得能把人吸进去,一轮白而亮的月亮,挂在天际。
她们在这样的月光下驱车,穿越星河,驶向深邃的地平线天际。
到学校的时候,正值第一节晚自习下课。
徐薇锁车的声响好似一声恰到好处的提醒音。
邓川即刻从刚才的状态中惊醒,她感受着校园空气中那淡淡的紧张气息,学习的状态也被随之唤醒了。
她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随着徐薇踏入教学楼。
期末考前的复习夜,紧张和状态不佳的人格外多,几乎每一层都有学生抱着书,独自一人坐在楼梯上,静静地垂头复习。连那片入冬后因为太冷,被闲置的自习区域,也星星点点地亮着学生们自带的台灯。
虽然是下课,气氛依然紧绷而安静。
徐薇把邓川送到教室门口,就领着一群带着问题的学生往办公室走了。
邓川在座位上坐下来,心如止水,心无旁骛地复习了整整两个小时。
到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她才从全神贯注的学习状态中脱离出来,但她没有立刻离开教室,而是随着大家一起,磨蹭到了教学楼彻底熄灯,才跟着大部队往回走。
教室里的门窗是她检查的,灯也是她关的,门也是她关的。
徐老师并没有来。
好吧。邓川想,但今晚已经够了。
那些距离,笑容,秘密,和月光,她留到考完试的梦里去回味。
期末考的两天里,下了一场小而长久的雪。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落,正如邓川的笔尖落在试卷上,沙沙作响。
考场是按年级排名分的,里面大部分都是熟面孔。第二天考完试,监控老师还站在讲台上整理试卷,封订。邓川坐在座位上收拾东西。便看见吴傅武正往外走,后面还跟着一个余晓。
他们冲她招呼:“邓川!明年见!”
邓川不由自主地也露出了笑容,走廊上,少年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回荡在冬风里:
“明年见!”
“新年快乐!”
“高考加油!”
蒋梦也笑了,她的笑容一如初见,她也说:“邓川,明年见。”
要收拾回家的其实没有多少行李。邓川把被套和外套带回了家,还收拾了数学复习题册和英语单词本等等学习资料,塞了一书包,沉甸甸地背了回去。
刚放假的头两天,唐丽鹃下了班便准时回家,变着法儿给女儿炖汤喝。这份爱意太过沉重,传说中来自广东的食补菜谱炖出来的汤口感不是太过浓厚就是实在寡淡。
邓川还准备借此话题,跟徐薇聊聊,结果徐薇很坦白地说:“我也不爱喝补汤。”
好在唐丽鹃的热情没有持续多久。她难得地坚持了三天有余,见邓川实在不爱喝,想想也算了,空闲时间还是留给自己在网上激战国粹,权当放松。
年关越来越近。杨静和徐薇自驾游去了西安,徐薇还给她发了几张照片。感叹天气太冷,油泼辣子面好吃。
她们俩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前一天晚上。邓川问她,从西安回去了吗,到家了吗。
徐薇说:回家了。刚下飞机。
又催她睡觉,说不要为了学习熬夜,得不偿失。邓川躺在被窝里,打字问她,饿不饿,有没有去吃夜宵。
她这段时间看了很多去潮汕的游记,知道潮汕被称为“美食界的荒岛”。对这个徐薇的家乡充满了强烈的向往。
徐薇好一会没回复。直到邓川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手机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
她迷迷糊糊抓起来一看。
徐薇拍了一张夜宵的照片,煎蛋金黄,卤汁香浓,香菜翠绿。跟她说,在吃夜宵了。你应该睡着了吧,晚安。
晚安。
邓川在心里悄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