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歆的口气有点冲，舒柏羽下意识地看向她。
她的脸色微沉，一双桃花眼里黯淡得像是失了光。
舒柏羽知道，她正在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情绪。
乔歆在心里做了一个深呼吸，还未开口，她的手就被人圈在掌心中。
温热的触感传来，乔歆抬起头，撞上了舒柏羽那双深邃的黑眸，当中满是关切的神色。
秦佩看着他俩互望彼此。
她的目光流转到舒柏羽的身上，想了想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找你们借点钱。”
秦佩的儿子刚上小学一年级，他们家生活拮据，供不起昂贵的学费。
明明没有那个能力却偏要送儿子上贵族学校，也不知道他们是普通又自信，还是虚荣又可怜。
乔歆见秦佩的眼睛一直紧盯着舒柏羽，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秦佩在耍什么心思。
即便舒柏羽现在是她的未婚夫，可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以为来打秋风，就能打得着吗？
乔歆扯了扯嘴角，她原以为秦佩之前心生愧疚给了她一套房子，她家是发大财了，原来这么快就打回原形。
乔歆忍不住笑了一声：“看来你那个便宜老公又经商失败了？”
秦佩一听，脸立刻垮了下来，郑重其事道：“乔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继父。退一万步讲，你得喊他一声爸！”
“我只有一个爸爸！”乔歆梗着脖子说，“而且我从不退步，一步我都不会让。”
秦佩被她气得胸口起伏，好半晌才镇定下来。
她知道自己和这个没缘分的女儿向来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所幸也不装了，那张讨好的笑脸恢复成往日的冷漠。
她双手环胸，尖细的声音传进乔歆的耳朵里，格外刺耳：“像你这么倔的女孩子，心比天高是没啥好结果的。女孩子就该早早嫁人，安分守己一些！”
“像你一样吗？嫁了一个又一个。”
乔歆冷眼看她，吐出的话比冰碴子更冷，“钱我是不会给你的，就送给你一句话——好自为之。”
语毕，她拉过行李箱，不再看秦佩一眼，径直朝住宅楼大门走去。
身后登时传来秦佩歇斯底里的辱骂声——
“像你这么没良心的东西，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你还不如和你那个短命爹一起死了算了！”
乔歆快步地摔门而去，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全都挡在门外。
从很久以前开始，秦佩每次来她家要钱时都是这副德行。
乔歆原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免疫。
可不知怎的，当听到秦佩那些话时，她的心还是会泛起钝钝地疼，格外难受。
—
进了家门后，乔歆望向四周。
整间屋子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看得出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她没有在这儿住，但舒柏羽一直有叫人来做清洁工作。
乔歆将行李箱推到客厅的角落里。
舒柏羽走到她的身边，微微踟蹰：“你和你妈妈……”
“她不是我妈妈。”乔歆拦住他的话，硬声道，“我妈在我九岁那年已经死了。”
在她的心里，她的妈妈早就死了。
“可你们这么争锋相对，总归不是办法。”舒柏羽拧眉道。
乔歆看向他：“所以，你今天就告诉她我出院的消息？”
舒柏羽顿了顿，缄默不语。
她知道，他默认了。
乔歆微微沉吟：“以后你别再管我们之间的事了，我不想和她有过多牵扯。”
舒柏羽不清楚她家的情况，乔歆不怪他。但想要缓和她们母子间的关系，实在是没有必要。
乔歆捏了捏额角，说：“我累了，今天你先回去吧。”
她垂下眼睑，明显在下逐客令。
舒柏羽知道她心情不佳，想一个人静静，于是便将事先买好的营养便当放在饭桌上，半晌就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乔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段时间她和舒柏羽在医院里相处得挺好的，可她刚回家就把他给赶走了。
乔歆觉得自己真像个拔X无情的渣男。
她在心里数落了自己一声。
然而今天她和秦佩闹得很不愉快，心情乱糟糟的，也没法再想其他的。
等到乔歆吃完便当后，她洗了个热水澡，直接就上床睡觉了。
翌日清晨。
乔歆一大早就被门铃声给吵醒。
她顶着一对黑眼圈，睡眼惺忪地走向客厅。
她在医院里连续睡了好几天的病床，回到家睡在席梦思的床垫，盖着真丝被子，居然认床睡不着了。
有够无语。
她恹恹地打开房门，抬起眼，就看见舒柏羽那张清绝的脸。
他的皮肤瓷白，眉眼如画，周身带着夏日晨间的清爽。
不得不说，一起床就能看见这么赏心悦目的帅哥，真是让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