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歆没理他，错开目光看向了桌上的便当。
她打开便当盒，旋即哀嚎一声：“怎么又是清粥啊？”
“医生说了，你的饮食要注意清淡。多喝清粥，有助于你的身体恢复。”
舒柏羽一板一眼地说完，路谦也跟着点头应和。
乔歆撇撇嘴：“我觉得我的身子恢复得很好了，现在能蹦能跳的。”她搁下手里的竹筷子，“我想吃炸鸡汉堡。”
语毕，路谦笑了一声：“嫂子就是厉害啊！我身边那些女伴每天都怕胖，除了吃菜就是吃菜，我都怀疑她们是食草动物变的，还是嫂子有人间烟火味！”
舒柏羽睨了他一眼，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得了，别越说她越有面。
果然，乔歆听完扬起嘴角：“不止这个，如果能再来一杯奶茶就更好了！”
路谦瞪大眼睛，舒柏羽摇头浅笑。
她啊，真是一只小馋猫。
乔歆眼尖，看到舒柏羽嘴角扬起的弧度。
她咬了下腮帮子的软肉，问：“你笑什么，我天生吃不胖，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行吗？”
“行，你说什么都行。”
舒柏羽拿起桌上的竹筷子，拆开重新递给她。
乔歆接过，看着饭盒里的白粥小菜，忍不住哼哼。
有例行检查体温的护士刚好走进来，她握着体温计的手微微一抖，心里噌噌地生出好多个念头。
呜呜呜好羡慕乔歆这种吃不胖的体质！
身材那么好，前凸后翘，想吃什么吃什么，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而且她和舒柏羽刚刚的互动，那眼神、那动作，这哪是在吃饭啊，完全就是在撒狗粮！
小护士秉持着职业精神，给乔歆测完体温就激动地跑开了。
乔歆咬着筷子，纳闷地扒拉起饭盒里的白粥。
刚吃了两口，她就见坐在一旁的路谦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起来有点像便秘。
乔歆觉得自己嘴边的粥更不香了。
舒柏羽也注意到他的表情，冷声道：“有话快说，别憋着，容易得病。”
路谦郁卒，想了半晌才说：“老周今天不是过生日吗？他在他家新开的场子里办了场趴体，请我们一起过去玩。”
“你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事？”
路谦“嗯”了一声，看了眼乔歆，有点心虚。
舒柏羽微微沉吟，深邃的目光落到乔歆的身上，淡淡开口：“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乔歆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问她的意见。
她不假思索道：“去啊，朋友生日当然要去！”
这几天他俩呆在医院里独处。
乔歆倦了就睡觉，醒来便常常看见舒柏羽坐在她的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翻看，美得像一副画报似的。
这么枯燥乏味的生活，能出去玩不是好事吗？
也该让画报出去移动一下，领略领略外面的风光。
闻言，舒柏羽的眉梢拧起：“你知道那种场子是干嘛的吗？”
乔歆的眸光转了两圈，道：“夜总会？”
话音落地，周围静默无声。
看来是默认了。
乔歆点点头：“没事，你去吧。我就不陪你们去玩了，我一个人呆在医院就行。”
舒柏羽：“……”
路谦：“……”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她是不是搞错什么重点了？
他们并不是想约她出去玩的意思！
路谦见舒柏羽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向来有眼力价，赶紧借口离开。
诺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乔歆和舒柏羽两个人。
他俩都没说话，唯有电视机里传出的人声，一板一眼地充斥着整间屋子。
说来也奇怪，这家医院的医疗设施、服务质量各方面都很好。
唯独这病房里的电视机设置十分奇怪。
电视屏幕里只能放映医院的宣传片，还有各种健康护理卫生小常识。这些视频循环播放，一个地方台的节目都看不了。
这电视机简直是为医院量身定制的吧。
乔歆恹恹地想，蔫巴巴地继续埋头吃自己的粥。
舒柏羽吃完他的饭后也掐着时间离开了。
—
正值午后。
乔歆关了电视，像往常一样翻开一本《服装设计色彩搭配手册》，倚在床上翻看。
在她的床边，还放了好几本服装设计的书籍，都是舒柏羽买来给她解闷的。
乔歆翻了一页，看了几个服装设计搭配色彩美学的案例。
不知过了多久，她困意来袭，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乔歆再次睁开眼，天色早已暗下。
她望向窗外，莹白的弯月挂在天边，月光皎洁，夜色正浓。
她伸了个懒腰，穿上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径自下了床。
她思绪转了转，随手提起放在桌上的一袋水果就踏出了门。
乔歆所在的这层住院楼是这家私人医院的VIP高级病房区。
因为价格昂贵，入住的病患并不多。
此时走廊上略显冷清，护士站里倒是挺热闹。
有几个小护士正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里的每日新闻。
乔歆来了这么些天还不知道，原来这里可以正常观看电视频道。
平日里她经常呆在病房里，很少出来走动。就算出来走，这里的电视一般也是关着的。
彼时她走上前，瞥了一眼电视，还没来得及细看，有护士发现她，立刻就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给关了。
其余几个护士也吓一跳，赶紧朝乔歆点头问好：“乔小姐！”
“你们慌什么？”乔歆挑了下嘴角。
最近她在医院里和这些护士也混熟了，见她们这么紧张，不禁被逗笑：“我又不会去打小报告，说你们偷懒在这儿看电视。”
她们面面相觑，神色有些不太对劲。
乔歆没留意，将水果递给她们：“喏，舒老师最近让助理买了好多水果，大家一起分着吃吧。”
乔歆这段时间一直喊舒柏羽作舒老师，她见身边的人都这么喊他，便也跟着喊了。
她实在不习惯叫他“柏羽”，感觉太亲昵了，喊他“老公”更不合适。
还是这么叫着，比较舒服。
几个护士听到乔歆的话，接过她手里的水果，朝她道谢。
有个小护士笑了两声，捧着一颗橘子，对她说：“乔姐姐，我看你不单单是想来给我们送水果吧？”
乔歆认出她，是之前她刚醒来时遇见的那个自称是他们CP粉的护士，叫做小涵。
据说今年刚刚毕业来这家医院当护士。
乔歆扬扬眉，有些不解：“我是来给你们送水果的呀，顺便散散步。”
“我看不止吧。”小涵露出神秘表情，“今天舒老师回来得晚，你是不是来这儿等他？”
“才不是。”乔歆的心里咯噔一下，梗着脖子否认。
几个女生嗔笑，乔歆见她们满脸促狭，朝她们摆手：“夜深了，我得回房了！”
她转过身子，身后的笑声更甚。
乔歆捂了捂耳朵，耳根泛着点红，抬脚往回走。
正好此时，有一个女生跑到了护士站。
她背着一个编织袋，朝众人道：“请问乔歆在哪间病房？”
小涵率先反应过来，她朝那人上下打量，说：“我们这里晚上是不允许探视的，你是她什么人？”
女生眼神闪烁，避开小涵探寻的目光。
她神色紧张，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她朋友。”
“那你也不能……”小涵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女生就突然喊了起来。
她望向不远处的走廊，眼里泛起精光：“我看见她了！”
她冲着乔歆的窈窕背影，不由分说地奔上前。
彼时乔歆正信步走在走廊上，正想回病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回头，一张陌生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面前的女生留着一头短发，皮肤黝黑发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不知怎地，乔歆突然就想起了几年前，她和里昂去巴黎城西的布洛涅森林里遇到的那条吐信子的毒蛇。
女生的表情就像毒蛇找到自己的猎物般，面目可怖，让人脊背微微发寒。
她的嘴里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我终于见到你了！”
乔歆警惕地退后一步，刚想开口，却见那人兀自伸出手，从编织袋里掏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