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取了自己的号舍牌,在兵丁的指引下找到考舍,拾掇了一番,顾云浩便开始闭目养神。
按着往年的规矩,今次会试的试题亦是辰时开始发放。
待领到试题之后,顾云浩前后看了一遍,却是发现今次春闱的首场,乃是十道题。
细细看了下题目,只见乃是四?道四?书题,五道五经题,最?后一题,却是策论。
这便有些?不同?寻常了。
虽然这道策论题放在最?末,但顾云浩却是丝毫不敢小看。
一般而言,科考的试题,从来都是代表了出题者的态度。
今次的春闱乃是元化帝即位后的第一科取士,这个时候放一题策论在首场,这里?面说不准就是代表着上位者们的态度和意思。
这一科会试的主考官乃是礼部右侍郎袁振。
对于这个一向低调的袁侍郎,顾云浩所知?不多,只听季航说是一个很是平和,又不爱与人相争之人。
只是这也?并不一定乃是事实。
毕竟先前的礼部可谓是徐景独大,且又有传言说待周跃光告老之后,徐景将继任尚书之位,那么这位袁侍郎低调一些?也?属正常。
但现在却是不同?了,新帝即位,徐景又曾为平王效力,这尚书之位,徐景未必就能够上得去。
因而,此事袁振出来向新帝投诚,亦是有一争之力的。
思及种种,那么这次会试的这道策论题,多半亦是袁振为了应承元化帝的心思,刻意出题了。
如此看来,这首场十题之中,这道策论题,却是不可小觑的。
顾云浩思忖一番,便决定先从这道策论题入手?。
既然猜到了此题不简单,那便要趁着思维最?清晰的时候,先做最?重要的题目。
他这些?日?子,亦是有训练策论,且又不似前次春闱那般畏寒,一时间作起文章来,也?颇为顺利。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洋洋洒洒地写?好了一篇文章。
看了看文章,顾云浩心中满意,便趁着此时,又修改润色一番。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将那策论一题的文章收好,方才从头开始做前面的四?书题。
有了前一次春闱的经验,他自然还是先趁着思绪清晰,直接做题,只待后面再统一删改润色。
待到第二天的下午,顾云浩已经将所有文字修改润色完毕,只待誊写?即可。
“阿嚏。”
这时,只听闻隔壁考舍传来考生打喷嚏的声音。
这样寒冷的天气,自然有许多考生是受不了的。
只是顾云浩此刻也?并无心思去关注旁人,只开始誊写?自己的卷子。
晚上,隔壁的那位考生又是接连不断的打喷嚏和咳嗽。
然而,顾云浩却是来不及同?情他人,此刻他亦是担心自己会因此感染伤风。
毕竟这考棚之间的隔板有没有直达棚顶,这些?考舍之间也?还是互相通着风的。
若是自己原本无恙,却在这里?被人传染了风寒,那可是有些?冤了。
顾云浩喝下一口枣酒,又拿出自己的手?帕,系在口鼻之上,方才安心一些?。
看着紧挨隔板的那木板床,顾云浩想了想,还是挪动一番,也?换了个方向睡觉。
这一夜,在隔壁考生的咳嗽声之中,他囫囵的睡了个觉。
次日?,一睁开眼?,顾云浩便心急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而后又深呼吸两下,觉得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是第三天了,他所有的文章都已经修改好了,只需安心誊写?便是。
点燃了最?后剩余的那一点木炭,暖了暖身?子和手?脚,顾云浩便开始誊写?卷子。
他向来写?字很快,而今更是行云流水,不见丝毫迟疑。
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便将全部文章誊写?好了。
小心的等着墨迹凝干,顾云浩收捡好所有的卷子,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考篮。
待一切收拾妥当,时间也?刚好到了午时。
午饭是早已经冷了的粥和馒头。
在隔壁考生的咳嗽喷嚏之中,顾云浩实在是吃不下这冷粥,便索性?继续用帕子蒙着嘴鼻靠在考舍里?休息。
待到申时,息考鼓响起,士兵们开始收卷。
顾云浩提着考篮,步出龙门,到先前约定好的地方去找巴九。
“浩哥,你怎么这个打扮?”一看到顾云浩,巴九又是担忧又是诧异地道。
闻言,顾云浩扯下那蒙着嘴鼻的帕子,问道:“巴九,可有带什么吃的,我要饿死?了。”
“有,嫂子让带了肉羹来呢,一直用手?炉煨着,想必这会还是热的,在车上放着呢。”巴九笑着说道。
“那行,咱们先回去,我坐在车上吃就是了。”
顾云浩点点头,说了一句,便钻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