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都读了什么书?”
“最近在读中庸。”
赵瑾笑:“中庸?是本不错的书,只是你这个年纪旁人都咬字不清,你确定自己在读中庸?说谎话可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好孩子。”
“不敢欺瞒外祖父,蒙学诸子百家我都已经是读了上百遍,倒背如流了。我现在确实在读中庸,只不过其中的道理尚不能参透明白,即便父亲讲过也不能如数理解。”
“但我都有一字不漏地记下,想来假以时日便可知其意。”傅谦解释过后,双手背着身后一副被检查功课的乖小孩的背诵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
“《诗》曰:‘德輶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一篇中庸洋洋洒洒几千字,他竟是一字不差的一口气都背了下来。
赵瑾叹惋一声,果然是后生可畏,有的三十几岁的人也念不出几句来,有的人五岁便能通篇诵读。
就连赵青鸾都被惊呆了,常见他一副不高兴地从书院回来,不是说先生今日讲错了释义,便是埋怨先生迂腐见识浅薄,天天都不想去学堂,直说哪里之他能学到的东西半点都没有。
怪不得他会觉得没用,同龄人大抵写会字,今年学期末能将那蒙学通篇背诵理解了就算了不得了,谁成想他的进度在这,怪不得心有不甘了。
“真棒,真棒!”
赵青鸾鼓掌喝彩,谁料小家伙还挺自谦:“我只是晓得背也不晓得其意更不知如何运用,其实跟不会是一个道理的。”
赵青鸾拍着他的肩膀:“这怎么会是一个道理了,你会背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没见过举着筷子还有吃不到嘴里的饭,如果吃不到,那么将筷子举的在好,也是没用的。”
赵青鸾夸着夸着就夸不下去了,也没见前世这孩子进图这么感人,机灵了一点倒是真的,如此一看倒是小瞧他了。
“爹,你看这孩子怎么样?”
赵瑾叹了一声:“我看能有什么用,这么聪明懂事知进退的崽子你也生不出来,我看了也只能羡慕羡慕,也就看看了。”
赵青鸾将傅谦抱住:“瞧爹你说的,这不是跟我生得一样,还省得我生了。”
“确实,你要不想老子一鞋将你打下车,你就少说两句。”
“嘿嘿,爹你怎么会舍得打我呢,我肯定是要生的,不然如何延续我赵家的血脉。我不止要生以后也要培养成这样的,让爹你乐呵乐呵。”
赵瑾瞥了她一眼,夸道:“这还像句人话。”
“那也是爹爹教得好,这小孩子也算跟傅安了,又聪明又刻苦,不像阮青云。”
赵瑾见她欲言又止分明是吊他这老头子胃口,抬脚踢了她一下,又抬脚踢了她一下,示意她快说。
“你问一问我能怎么招?”
“你这种把戏我闭着眼都能听得出来,还想让我顺坡子下驴啊,你爱说不说,不说你爹我还不惜地听呢。”
谁料傅谦贼给面:“啊?这阮青云叔叔怎么了?难道他不聪明也不刻苦。”
赵青鸾得意地从他老爹哼了一声:“那倒不是,刻苦我是没见着,不过他有一手厨子的好手艺,要不是误打误撞考上了状元没办法非得当官,我都想将他挖过来做厨子了。”
傅谦捧场道:“哇,那这个叔叔要比爹爹厉害了。爹爹可不会煮饭,他头回给我煮了一锅米粥就吃得我上吐下泻了好几天,后来才知道那米是夹生的,我以前没吃过米不知道,还以为就是要这样吃。”
赵青鸾没忍住喷笑,傅安能不能行,煮饭起码要尝一尝再端给别人吃啊,这么自信地给娃煮了一锅夹生粥,但凡多添一把柴都不是这个结果。
“那是啊,他整日在铺子里帮家里卖面,还能抽空读书考上状元,可不是一般的聪慧,这就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过他不是叔叔应该是你的小舅舅,以后记得叫人。”
傅谦瞪大眼睛,缓冲了一下,原本以为是个同爹爹争娘亲的坏人,到头来是一家人还是他舅舅。
“舅舅?”傅谦悄咪咪的瞄了一眼赵瑾,压低声问,“你不是独生女吗?他也跟我一样?”
赵瑾咳嗽了一声,傅谦立刻大声地问:“我的小舅舅不是还在吃奶吗?”
“那你就有两个小舅舅呗,一个在吃奶,一个长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