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此言差异,读书人乃国之根本,又牵扯徇私舞弊一案干系重大。此案疑点重重我才压着尸身不葬,并非因私怨寻仇,我与死者无一人相识。只是想着会有沉不住气的浮出水面,我们大理寺沆瀣一气同仇敌忾呢,这人还没蹦出来呢,大人您怎么就看不过眼了。”
傅安差点就把“谁跳出来拦我就是真凶”的帽子扣上去了,张御史瞬间哑火。
傅安又以退为进的自责道:“不过,此事确实是下官行的急躁了些,不够稳妥。待此案了结之后臣定向陛下一一请罪。”
皇上应允,凡事以案情为重以傅安判断为重,各中细节可放宽处置。
之后便论起当街纵马一事,这事得从大靖开朝说起。
靖太祖珑帝起初只是个世家伯爷,因皇族贵胄当街纵马使其爱女命丧九幽,此后才踏上皇权争夺之路,上位后于纵马一事管束得极严。
可毕竟三百年过去了,礼法已不如从前严苛,但朝堂上提出来还是要小惩一下以儆效尤。
傅安又行了一礼:“禀陛下,内子纵马并非她性子顽劣,实乃有要事出城关心则乱,不过她亦知此行不妥,事后以市价三倍的银两给路上造成损失的摊位、小贩甚至受惊吓的路人赔礼道歉,并无诸位大人所说的民愤未平。”
群臣议论,各占一边论不出个你我他。
张御史又适时的冒头了:“此乃商户行径,欲以钱帛动人心,如何以儆效尤。”
“士农工商都是我朝繁荣昌盛不可或缺的一环,若张大人觉得银钱俗套商户行径。那下官自当依大人吩咐,押着内子去永丰街以礼相赔,便将那银白之物尽数收回,三叩九拜求得众人原谅,大人以为如何?”
群臣:“……”
恐怕到那时才是真的民愤难平了。
永丰街面宽阔,此次并无人员伤亡。
只是好些人为了躲避急马打翻了十几家摊子,赵家行事利落。
不仅照市价赔了当日货物三倍的银两,还让木匠给那些小贩做了更牢固的铺摊板车,许多人因祸得福乐得不行。
至于躲闪的路人,摔伤的赔医药费误工的赔误工费,但凡见她纵马受惊的,都可以上“济世堂”免费看病一次并免除当次治病的一应药费。
富贵之家即便不屑也不敢寻首富的茬,平头百姓却是一辈子看不起几回病,得了这莫大的恩惠唯有感谢,而这些承情之人都签字画押表示不予追究。
这要是因着张御史胁迫将银钱都收回去,百姓不得把张御史骂个狗血喷头。
张御史这回是彻底闭了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人食五谷,关心则乱实乃人之常情,赵氏虽出生商户却能体恤百姓之苦,此番赔钱精准到受害个人,又广施恩义为百姓看病抓药,当得善事一桩。若为富一方皆有如此仁心,我大靖又何愁繁荣昌盛。”
皇上都打圆场了,此事便揭过去。
傅安一回府就见傅谦在等他:“父亲早朝可因母亲纵马吃了挂落?”
“并未。”
傅谦小大人似的往榻上一坐长叹一声:“哎,母亲却因着父亲挨弹劾受了罚,额头都砸青了这么一大块。”
“还有这事?”
“嗯,还罚她禁足半月抄经祈福。不过母亲没应就是了,她说不会在这久呆,任由别人如何罚反正她是不受着。”
傅安闻言没了朝堂上的从容,竟是发愁的锁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