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貌出众,气质非凡,这鲛人化形似乎不走寻常路,生怕不够惹人注目。
“让让,让让!路都让你们给堵死了!”
曲冰一行被人催着让到摊位两侧。只见俩身型与样貌俱彪悍的女子左右开道,伸出手臂频频将道路上的人往两边赶。
彪悍女子身后跟着四个古铜肤色的壮汉,壮汉一人一角,共同抬着一架朱红色木榻稳步前行。
壮汉们肌肉虬张,裸_露的上半身汗珠涔涔,在他们身后,整齐跟着四个佩带长刀的劲装男子。
朱红色木榻上锦绣枕垫大展,雕纹繁复精致,上撑巨大深色伞形顶盖,为榻上斜躺着的女子遮挡烈日。女子容貌中等,身材却十分曼妙,往那榻上清凉一趟,便是绝佳风景。
原本热闹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在女子出现后瞬间消弭。一个半大孩子还在指着摊贩嚷嚷着“糖!要糖!”,被一旁的娘亲一把捞起捂住嘴。
女子的眼神与鲛人神似,慵懒的,似乎怎么都睡不醒。只不过无意间扫到许方泽和连沉时,忽然双目发亮。
她双臂支起柔弱无骨的上半身,含笑朝曲冰这边勾勾手指,“那边的两位小兄弟,天气炎热,肯不肯赏脸去我府邸喝杯酒解解暑?”
语调百转千回,甜得淌蜜,好像被谁掐着脖子般夹着嗓子,光只听声,就让颜语红了脸。“喝酒还能解暑,怕不是想乱_性吧?”气红的。
曲冰听颜语吐槽,一个没忍住,抿嘴笑出声来。她挺喜欢女主“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不像她,从小被父母教育“时刻须谨言慎行”,所以说话总带着适度的委婉,锋芒尽敛。她就是让父母们羡慕得不行的“别人家的孩子”,乖巧,但也分明少了许多张扬恣意。
连沉瞥见曲冰长眸弯弯,抿嘴微笑,阳光下白皙的脸庞镀着一层柔光,像海面粼粼波光,细碎,夺目。
一旁的中年妇人低声提醒:“姑娘可千万别议论,小心女阎罗发难。”
“喂!那边的!我们小姐叫你们呢,怎么不回话?”其中一个彪悍女子抬起下巴,手指由上及下,朝许方泽和连沉指指点点,像极了催债的。
“师叔,需要我回绝么?”
“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许方泽脸上一红,急忙反驳:“当然不是!”
“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回复就好。沉儿,你想去她府邸喝酒么?”
连沉垂首摇头,“徒儿也不喜欢那种类型。”
答非所问,不过态度倒是很明确。
“哑巴么?回话!知不知道?”
“不去。”
许方泽拱手朗声回答,周围原本还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彻底陷入死寂。
榻上女子挑眉,“软的不行非得来硬的,那就带上吧。”
四名劲装男子抽出长刀,气势汹汹朝许方泽和连沉走来,似乎要强行将人带走。
曲冰的右手已经碰到若虚,那边鲛人打个夸张的哈欠,姿态妖娆,语气造作:“宝宝这么快就喜新厌旧,叫长天好伤心啊。”
榻上女子顺着鲛人的声音望过去,瞬时精神,“长天!”
名叫长天的鲛人像是没听到榻上女子叫他,起身利落,离开潇洒。
“追追追!快追!”榻上女子顾不得许方泽和连沉这边,赶紧指挥壮汉抬着她追上去。
随着女子离开,市集重又恢复喧闹。方才好意提醒的中年妇人继续掰扯:“几位好运气,要不是那假卖珍珠的把女阎罗引开,指不定两位公子就会被抓走。”
颜语扬起下巴,“那女阎罗什么来头?”
“女阎罗名叫花宝宝,是黑刹湾一霸花无量的独女,有权有势,咱们招惹不起。她啊,最喜欢好看的男人,咱黑刹湾但凡有点姿色的男的,都被她抓进闺房里,那叫一个乱噢……”说到这里,中年妇女咽了咽口水,露出神往的表情。
曲冰忍住没笑,“大姐,你刚说,假卖珍珠的?我看他摊位上珍珠挺多的。”
“一看你年轻就知道你不懂。长那样,还卖啥珍珠?那方面卖卖力气就得了。要不活该人挣钱呢?自打那人摆摊起,就没见他成交过一笔,别人问珍珠的价,报的都是天价,可不是假卖珍珠的嘛。人家就是专门钓那花宝宝的。这可不?那花宝宝自打见了他,是三天两头往这跑,也不干啥,就腻歪,搁那丢人现眼。”
颜语歪着脑袋,“不对啊,他要是专门为了花宝宝,直接送上门更快吧?”
“一看你也年轻,还是不懂。这叫啥?怎么说来着?欲擒故纵!对,就是我们做生意的,往高了钓着卖。直接送上门的多掉价?就得干看还吃不着,才有味道。要不然刚才那花宝宝想收你们俩的那个……”妇人勾勾小手指,“他怎么就着急跳出来喝干醋?就是怕人家花宝宝另有新欢呗。”
连沉见妇人表情油腻,眼神在他和颜语之间,许方泽和曲冰之间来回扫,阴郁的脸瞬间垮下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随后赶紧补上一句:“他们也不是那种关系!”
妇人斜飞一个白眼,表情写满“谁信啊?”三个大字,让连沉更为恼火。
颜语哭笑不得,“大姐,这是我们的师叔!我们都是她的师侄,不是你想的那样!”
“喔?喔!这么年轻的师叔?哎哟你看,都穿白衣,我还以为是小两口呢!多般配!怎么可能不误会嘛?航航航航!”妇人掩面,仰天笑出鹅叫。
一向温润的许方泽这回没有报以礼貌的微笑。他双唇紧抿,嘴角浮上一抹苦笑,似是想起了什么心伤的事情。
曲冰对妇人的误会抱无所谓的态度,陌生人的“以为”是别人的以为,与她无干。她此刻的目标只有鲛人。
“大姐,你知不知道,那个假卖珍珠的住哪儿?”
妇人猛摇头,“那不知道,我没事干打听人住哪儿做什么?我又没看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