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种!妖物!”
“好晦气,我们快走。”
“笑话!你是我儿子吗?”
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在他的脑海里飞快闪过,而他们最后的表情却不约而同都是狰狞的,嫌恶的,憎恶的。
紧跟着的,像是有一块长长的布捂着他口鼻,拖着他的身子。
闷热,压抑,喘不过气,想要把他拖入深渊。
“秦谨言!你快给我醒来!”
“秦谨言!”
……
是谁在说话啊,好吵啊。
月光静静倾洒在少年挺翘的鼻梁,顺着到了浅浅的薄唇,再到光洁的下颚,无一不是少有的俊美,只可惜他实在太瘦了,破坏了几分美感。
唇干涩得像被火烧过一般,秦谨言缓缓地睁开眼皮,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藏青色的罗帐,细细的红线在四角各别了寒梅,还顺便挂上了灵巧的小铃铛,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不对?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秦谨言目光一凛,作势要坐起来。
“唔,你终于醒啦。”
声音带着鼻音,却又不自觉地透着些亲昵。
他这才发现就在床边,银线被褥上,小女孩以自己的手肘作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可能是睡前还哭过一场,圆圆的眼睛周围泛着一圈淡淡的红色,小巧的鼻尖也像是抹上了脂粉,透着浅浅的粉色,显得分外可怜。
可怜……
秦谨言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逗笑了,许阁老呵护下的小姑娘又怎会可怜呢。
不过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却不知为何放松了下来,一旦放松,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亵衣,而且身上的伤口好像都涂上了药膏,肩部,手臂,腹部都有一阵略带刺痛的清凉感,却少了许多镇痛之感,像是有人极为细腻给他上了药。
刚好,小女孩站了起来,小手贴上他的额头,手背微凉,刺得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眸,又很快将小手放在她的脑门上对了对温度,自言自语道:“上了药之后总算退烧了。”
登时,秦谨言的耳尖烧得通红,手指攥着衣边,将衣口拢得更紧了些。
少年本就模样甚好,那抹绯红从耳后渐渐蔓延到颊边,似染上了天边的红霞,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