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他终于抬起了头颅,朝面前的一众记者一一扫去,面部表情出奇的平静。
“我母亲现在还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我妹妹又因为这样的事进了监狱,我自认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设身处地,如果你们站在我的立场,我想你们大概也不希望此刻自己被那么多的话筒怼在眼前。”
他一脸的真诚,换来了大部分记者的沉默,很多人都愧疚地低下了头,还有很多人默默撤回了手中的话筒。
却在这时,一个记者突然冲了出来,话筒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赵先生,您刚刚的话,我可以看成是在打感情牌吗,您避重就轻,是不是这背后其实还有别的隐情?”
“没有隐情。”赵淮北直直对上了那个记者,苏安看不清他的目光,单凭他的面部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妹妹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她罪有应得,我没什么可说的。”
他死死握着轮椅的把手,喉咙狠狠滚动了个来回,似乎才又提起继续说下去的勇气,重新看向了镜头,又似乎,是镜头以外,更远的地方。
“在年少无为的年纪遇见你,真的很抱歉。还好,上天替我弥补了这个遗憾。”
“那个男人,他很好,年轻有为,也懂得什么是珍贵,我们曾经一起讨论过的美好未来,他也都能给你。”
“至于我,不必自责,不必抱歉,我是断了双腿,但你又何尝不是折了羽翼?”
“咱们之间,这就算扯平了,以后,不要再惩罚自己了,因为爱你的人会因此而难过。”
“最后,祝你幸福。”
他说完,对着镜头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沧桑的脸上,恍惚重现了当年干净炽热的少年的影子。
季柔坐在电视机前,看着他转动着轮椅一步步消失在镜头前的背影,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