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呼吸均匀地躺在床上,床头柜上的灯开着。
不刺眼,却能让她醒来就处于光亮中。
冷千爵一步步走到她床边,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他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女孩,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今天白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切。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苏安昏迷之前,那绝望而又解脱的眼神。
季柔说,她在叫妈妈。
苏夫人。
他想起那个一年四季都喜欢丝巾的女人,她出自书香世家,一身的书卷气息,对待谁都是温言细语的,就连家里的佣人,她一般也很少会去责斥。
冷千爵在苏家待了几年,只亲自见她红过一次脸。
好像是苏氏新来了一个女员工,大家都说苏先生跟那个女人的关系不一般。
她就闹过去了。
苏安听说了,课也不上了,出了学校就给他打电话,之后带着他一路杀进了苏氏。
说是要给妈妈撑腰。
结果最后闹了一场误会。
她还失手把那个女人的脑袋砸破了。
苏先生为此专门组了一个局,想让她给那个女人道歉。
苏安这才知道,那个女人原来是她爸爸专门从国外挖回来,帮助公司渡过难关的。
那时候她才多大啊,刚上大学,年轻气盛的小姑娘,又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疼着长大的,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也不肯认错。
最后硬生生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下了三大杯酒。
然后,当场就不省人事了。
是他将她一路背回去的。
他背她的次数,那几年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有时候是喝多了酒,有时候是扭伤了脚。
更多的时候,她就是想耍赖。
打定了主意他会惯着她。
所以耍赖也耍得明目张胆。
冷千爵想着想着眸底突然就湿润了。
他哽了哽喉咙,狠狠吸了一口气,轻轻将苏安的手握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