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收到宴会请帖的各府娘子郎君都来了,除了……封旸侯府的那位顾大娘子顾梓泠没来以外。
封旸侯府果真聪慧,姜容故意更改了时间,封旸侯府只需要多加打听便能得到消息,自然也就明白姜容的意思,再来,便自讨没趣了。
其实说是宴会,没什么意思,郢都贵族圈统共就那么些人,大家从小就开始打交道,彼此熟识,有几斤几两都心知肚明。
从小各类宴会参加的还少吗?最大的区别就是以往都有族中长辈姐妹兄弟跟着,每一府的人来时都是热热闹闹的,现在都是孤身一人前来,且大家都是嫡出,连嫡次都很少有。
丹宁郡主今日是盛装出席,若说沈三娘那一身清丽若仙,丹宁郡主便是雍容盛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是今日的丹宁郡主的目光,落到姜容的眼里,那是在评判着再坐诸位郎君的身家,是否值得她为了家族去做,那不是看人的眼神,那是在看物品的眼神。
谢谦世子亦是一身华装,与他在郢都中的几位知己好友坐在一起聊天,他就比丹宁郡主放松了许多,眸光不注意间就与对面女席的某位娘子对视,引得那娘子害羞的挪开了目光。
他笑的漫不经心,不自觉的就往姜容身上瞄,姜容含笑与他对视几秒,倒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挪开了目光,他再看去时,姜容已经看向了别处,那身上一分镇定自若是旁的娘子没有的。
姜容看的是众人,谢谦是个什么人,虽然打的交道不多,但已然清楚,风流浪子,丝毫不需要放在心上,在场的众人,不用姜容多言,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小圈子,宴会还没开始就热闹的不行。
一眼望去,今日前来的都是还未曾订婚的娘子和郎君,鲜少有这样的场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知道熙城长公主为何,敢把婚姻交给尚为年幼的谢谦和丹宁手上。
沈三娘那边截然不同的画风,她不是没有好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所有的人似乎都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一个搭理她的。
郢都的官宦女子这样一致排挤一个人,还真是少见。
姜容看的真真的,从沈三娘入场,就有几人的眼光落到沈三娘身上,然后移开,沈三娘过去的时候,又故意不做搭理,弄得沈三娘一脸尴尬。
而更惨的是,谢谦自始至终都在与他的好友交谈,对于沈三娘的出现他表现得极为平淡。
姜容微微一笑,环顾了一眼大殿,说的话很是得体:“今日原是赏梅,只是这雾气不散倒也败了本宫赏梅的兴致,也让大家白跑了一趟。”
“还好前些日子宫中有能工巧匠,为本宫雕刻了许多的冰雕,如不嫌弃,今日南熏殿随意闲逛,权当是本宫赔罪了。”
其实梅花吧,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谁府里没种点?
可是南熏殿,只有一个,平素进宫机会本就少,就算偶尔进宫也是去朝拜虞后和长懿太后,众人都只是听闻南熏殿建的奢靡无比,如今一见才方知言语匮乏,无法用语言形容之巧妙。
若有机会细细一观,当不愧此番进宫。
“诸位自便,南熏殿处处都有宫人,若不识路尽管问就是了。”姜容依旧含着浅笑道,“不必拘束。”
“我们自个儿闲逛,公主你呢?”说这话的是户部尚书魏敏的娘子魏清嫣,她因着自己父亲的关系,与姜容私下的往来有许多,说话也比旁人大胆些。
“本宫……”魏清嫣的话还真把姜容给问住了,无奈笑了笑,“暖屋烹茶,踏雪吟诗,寒夜寻梅,天宫不作美,本宫就只能暖屋烹茶了。”
一句话让众人哈哈大笑,整个郢都的贵族圈皆知,当朝的储君明泽公主殿下,对于玩乐极为不通,大好的日子,居然只是暖屋烹茶。
“暖屋烹茶,踏雪吟诗才是妙哉。”魏清嫣笑意吟吟,“公主净知道躲懒,只完成前半截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