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佟梨看到他落泪,江鹤峤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来。
等他再进屋时,眼神恢复原先的清明,眼底的红血丝也不见了。
他一改之前的激动和慌乱,眼神变得乐观。
他坐到佟梨床边,拉起她的手,柔声交待道:“医生说你的病情并不是太严重,只要认真配合治疗,治愈率很高。我刚才已经去抽血化验了,如果能和你的骨髓适配,就抽我的,我从今天开始戒烟戒酒。实在不行,就去骨髓库里找,你不是特殊血型,很容易配形的。”
到底是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情绪调节得很快。
短短时间内,就由过分激动和慌乱变成理智乐观了。
但我知道,乐观是他装出来的。
他内心早就崩溃成河。
他比我想象得还要在意佟梨,在意得多,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这个冷血的男人,原来也是有心的。
其实病情的严重性佟梨都清楚,可她还是配合江鹤峤笑了笑,点点头说:“我想给我弟弟打个电话,我在网上查过骨髓配形的话,直系亲属最好,排异性比较小。”
江鹤峤想了想说:“也好。”
她说:“我跟弟弟感情比较好,他读得书多,思想比我爸妈开通一些,如果配形合适,他肯定会给我捐的。”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佟梨扫了眼屏幕,是她妈妈打来的。
我对佟梨说:“你看,阿姨还是关心你的,这不马上就打电话过来安慰你了吗?说不定她想跟你说,他们要过来做检查,好给你配形的呢。”
听我这样说,佟梨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似乎心情很好的意思。
江鹤峤帮她手机划键接通,按了免提。
他怕佟梨拿着手机手会累,自己举着手机,递到佟梨唇边说:“我帮你拿着手机,你说吧。”
佟梨温声对她妈妈说:“妈妈,你别担心,我已经住上院了,医疗费也不会问你们要的,峤哥会帮我付。”
手机里安静了一会儿,传来她妈妈的声音,“快点治吧,最好一次性多问江鹤峤要一些钱。男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久病床前无孝子’,你这个病不是几个月就能治好的,听说要一两年,时间长了,恐怕他耐心早就失去了,到时再不管你了,怎么办?”
江鹤峤眉头蹙了蹙,大概没想到佟母会这样说。
但他给足佟梨面子,面不改色地继续听下去。
佟梨面色尴尬地看一眼江鹤峤,回她妈妈的话:“峤哥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了?你听妈的话准没错,最好先问他要一千万,不,最好要两千万,反正他有的是钱。你治病要花一、两百万吧,剩下的钱,妈妈先帮你保管着。”
说“保管”是好听的,恐怕钱一到她手里,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江鹤峤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他以前是浑,没想到佟母比他还厉害,女儿得病了,一分钱不出,还想从女儿身上赚一笔。
佟梨唇角的笑意敛得无影无踪,话都说不出来。
佟母又说:“对了,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爸那身体肯定不能给你捐骨髓的,至于我,我年龄也大了,听说五十岁以上就不适合捐了。还有你弟弟,你弟弟虽然年轻,但以后要给我们老佟家传宗接代,听说捐骨髓挺伤元气的,你最好别给打他打电话,让他去给你捐骨髓,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