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凝氤不知是吓的,还是装出来的,眼里流出两行泪来,苦着脸垂着头说:“爸,这事真不怪我。山山和川川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也养了他们好几年,我是真把他们当亲生儿子看待的,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这是意外。”
江宗城怒气不减,“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除非山山和川川都平安无事!”
杨凝氤忽然抬手指向我,“宁鸢可以做证,山山和川川落水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她亲眼看到的。对了,还有那边照看迎迎的女佣,她也可以做证。”
我身上穿着薄薄的衬衫和长裤,这会儿都已经湿透了,风一吹冷得直发抖,但因为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不想离开,就一直坐在地上用力揉小腿上的筋。
听到杨凝氤提到我的名字,马上抬头朝她看过去。
杨凝氤眼睛里露出悲苦的神情,眼睛闭了下,两只眼睛里汪了两汪泪水。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哭着说:“宁鸢,你快跟爸爸说说,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不替我做证,爸爸还不知要怎么想我。看在我四个女儿的份上,请你一定要说实话,如果我要是有个万一,那四个孩子就成没妈的可怜孩子了。”
她这是在跟我打同情牌,希望我能看在她四个女儿的份上替她说说好话。
之前我还挺可怜她的,可现在,抱歉,她真不值得我可怜。
我明明亲耳听到她故意怂恿川川往前走几步,就够到莲蓬子,川川是小孩子,大脑还没发育完全呢,顾头不顾尾的,她可不是小孩子了,除非眼瞎,不可能不知道再往前走几步就跌下去了。
还有山山,也是在她的鼓励(怂恿)下,才跳下水去救川川的。
我盯着杨凝氤,沉默不语。
杨凝氤见我不开口,一时摸不准我什么心思,心里有些发慌,思考了几秒钟才说:“宁鸢,我知道你人善良,山山和川川发生这样的事,我比谁都难受,他们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却也是我一手养大的。养个宠物都有感情,何况是两个孩子呢,我爱他们比爱我那四个亲生女儿还要多。你也不需要多说话,只向爸爸描述一下刚才发生的情景就行。”
“情景”二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似在向我传递,只描述情景就行,其他不要多说。
情景的话,人自然不是她推的,她只是用语言怂恿。
如果我把她对两个孩子说的话重复给江宗城听的话,江宗城一怒之下,必然不会饶恕杨凝氤,那她四个女儿就真如她所说的,变成孤儿了。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江漪冰,那个叛逆少女。
她会不会因此把怒意迁怒到山山和川川身上?
她可是亲口对我说,她想捏死这两个孩子的。
成人思想已经成熟,加之有法律和道德约束着还能理智点,十三、四岁的孩子,三观还未成型,思想也没成熟,自然不会被道德约束,法律的话他们更是懂都不懂。
想到这里,我犹豫了。
江宗城久久没得到我的回答,也朝我看过来,语气比对杨凝氤说话时缓和了许多,“小宁,你大嫂说得是真的吗?你大胆地说,别担心什么,我要听真话。”
我权衡了片刻,点点头,“川川是自己跌落进水里的,山山担心弟弟,跳下水去救川川。”
听我这样说,杨凝氤明显松了口气,眼里绷紧的神情减轻了许多,她刚才紧张得两只手交握着贴在小腹上的手不停地摩挲着,生怕我多说些什么对她不利的话。
她朝我投来感谢的目光,唇角甚至带了一丝笑,“谢谢你啊,宁鸢,谢谢你肯对爸爸说实话,就知道你人好,我没看错眼。”
什么意思,合着我还会对江宗城编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