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一路无话,司机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不时透过内后视镜观察我的表情。
我面上平静如常,双手却紧紧捏住包的边角,不知不觉间把包包边角掐得满是指印。
脑子里乱得出奇,全是刁小婵白天张狂的模样。
她平时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模样,刻意扮清纯,骤然露出锋利的爪牙,越发让人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非要得见着本人问个清楚才能作罢。
车子驶到中途,我给贺青裴去了个电话,问他在枫晚楼哪个房间?
贺青裴很快把房间号发过来,说他们在顶楼最东边的秋枫阁。
他在秋枫阁,江鹤棣自然也在,闻腾肯定在,还有海城的几个重要领导,以及领秀豪庭项目部的关键人物。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尤其是闻腾,他手中握着决定江鹤棣能否拿到澜泊湾那块地的令牌。
我贸然闯进去,肯定不能和刁小婵直接开撕。
开撕的话不只会让江鹤棣下不来台,还会让闻腾和海城的几个领导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还有领秀豪庭项目部的人,他们是江氏在海城分部的人,如果被他们看到我和刁小婵开撕,自然会传到江氏去。
还是得要脸的。
这会儿怒气已经消减了大半,理智渐渐归位。
我开始在心里盘算,等会儿要以什么理由出现在秋枫阁?进去后该说什么,做什么,才不失妥当?
一一盘算好后,忽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思索几秒钟才意识到是我刚才给贺青裴打电话,问他在枫晚楼哪个房间。
他并不问我为什么要来枫晚楼,而是直接把他们所在的房间号发过来了,显然是早就料到我会来枫晚楼找他们。
不只这里有问题,贺青裴那个朋友圈也有问题。
他那条朋友圈其实就是故意发给我看的。
几个月发不了一次朋友圈的人,来海城去会所应酬却要发一次,发的还是自拍,这是他第一回发自拍,目的只是为了让我看到被他“不小心”拍进去的江鹤棣和刁小婵。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纷乱的思绪慢慢理清了。
江鹤棣同贺青裴竞争澜泊湾那块地,这会不会是他使的竞争手段之一?
既然是竞争对手,自然会知已知彼,那他肯定知道江鹤棣带人去枫晚楼救刁小婵的事。
他觉得江鹤棣和刁小婵有猫腻,所以故意发个朋友圈把我引过去,想借我的手让江鹤棣难堪。
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他还真是使得一手好算计。
想到这里,我轻轻叹了一声,贺青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穿白衬衫,温润斯文的大学讲师了。
来到枫晚楼,会所经理认出了我,大老远便迎上来,脸上堆满职业假笑客客气气地问道:“江太太您怎么来了?”
“有点事要见我先生。”我表情平静地回了她一句,径直朝电梯厅走去。
经理是人精似的人物,见我不问房间就直接往里进,知道我已经知道江鹤棣所在的房间,于是顺水推舟卖个人情,“江先生在顶楼秋枫阁。”
“谢谢,我知道。”
电梯打开,我走进去,经理闪身进来,帮我按好键,看样子要陪我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