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快步走向电梯厅,我拼命地按着电梯开关键。
今天的电梯不知怎么了,迟迟不上来,我都快要把电梯键开关键按坏了,电梯才缓缓地升上来。
我一个箭步冲进电梯,傅哲紧跟着也冲进来。
我按了一楼,盯着电梯键显示屏上的数字不停地变化,恨不得一秒钟就能到达一楼。
傅哲同样目光直直地盯着显示键,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佟梨她、她不会做傻事吧?”
佟梨一直是个坚强的姑娘,可是再坚强的人,也有崩溃的时候。
从我认识她起,她就一直绷着,绷得太紧了。
为了自己,为了病重的父亲,为了母亲和弟弟,拼命绷着,像绷紧的弓弦一样。
绷到一定程度,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断。
我并不回答傅哲的问题,因为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是心理医生,都摸不透佟梨的心思,我怎么能摸透呢。
电梯终于来到一楼,刚开了一半,我便冲了出去,傅哲紧跟在我后面。
穿过一楼大堂,跑到门外,远远地看到路边围了一堆人,正指着路中间指指点点。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子炸了,全身所有的血液仿佛在一刹那间齐齐涌入大脑中,脑子嗡嗡作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是佟梨!
我冲到人群里,拨开众人,向前跑去。
骤然看到灰黑色的柏油路上趴着一个纤瘦细长的身影,一头长发散乱在地上,身上的白色刺绣长裙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两只瘦弱的手臂伏在路面上,纤长手指沾满血迹。
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再后面是拥堵的车群。
车子那么多,却没人按喇叭,只是安静地绕道走。
佟梨今天就穿了这样一条刺绣长裙,头发也是这样的长发。
那瘦削白净的侧脸,不是佟梨又是谁呢?
鲜红的血渐渐从白色长裙下面渗出来。
佟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不敢再看下去,抬手捂住双眼。
不是佟梨,一定不是佟梨,佟梨那么坚强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寻死呢?
尽管我一遍遍地自欺欺人,可还是骗不了自己。
佟梨受伤了,会不会死?
“死”这个字眼,让我的双腿软得要命,站都站不住了,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我缓缓地蹲下去。
心理很难过,却哭不出来,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哀嚎声。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最亲的人,比亲姐妹还亲的人。
都怪我,如果我不把她介绍给傅哲,就不会招来江鹤峤,她也不会想不开寻死。
我本意是想帮佟梨,让她摆脱江鹤峤的阴影,过上新的生活,没成想却惹怒江鹤峤,把她重新推入深渊。
深深的自责让我越发痛苦。
傅哲也愣住了,抬手捂住嘴,有晶莹泪珠从他眼中沁出来。
佟梨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爱得很用力,小心翼翼,仿佛拿生命在爱一样。
这样用力地爱,自然能换来傅哲的真心,何况傅哲本就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