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贺娉娉潇洒从容地离开宴会厅,堂而皇之地从酒店正门走出去,我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往前挪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婚礼最后是怎么收场的,也不知我是怎么回到华墅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的,脑子麻木而凌乱。
期间柳云毓和佟梨、还有何苓苓、何兰兰等人都来我的房间看我,对我说一些安慰的话。
可她们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乱哄哄的,从未如此乱过。
身体从头凉到脚,整个人冰冷得像具僵尸。
我大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很困却又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些身体横陈的照片,白花花的。
生平从未如此丢人过,也从未如此绝望过。
之前患癌症时,都没这么绝望。
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前一秒还觉得自已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下一秒就被人拉下了十八层地狱。
我绝食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这几天,江鹤棣一直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不停地对我说:“没事了,宁鸢,那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木然地听着,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听进去。
怎么可能没事?
我的身体被那么多人看到了,那些人里有我丈夫的父亲,我的父亲,我的弟弟,还有江鹤棣的属下,江鹤棣的朋友,江氏的合作伙伴和客户……
江鹤棣是顶好面子的一个人,自已的妻子被自已的亲朋好友和合作伙伴看了个遍,怎么会没事?
即使他能过去这一关,我自已也过不去。
第三天的时候,江翎带着贺娉娉上门。
贺娉娉眼里并无惧色,更无做错事的心虚,有的只是扬眉吐气,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看得出来,婚礼之后的几天她过得很是恣意,皮肤白而透亮,气色从未有过的好,仿若重获新生般。
她是开心了,我却毁了。
贺娉娉看到我面容枯槁的模样,越发得意。
江鹤棣抬眸冷冷地睨她一眼,“我都查清楚了,事情是你做的。”
贺娉娉并不惧怕,接连大笑了几声道:“是又怎么样?江鹤棣,我说过要亲手毁了你,毁了你最心爱的女人,现在终于做到了,这种感觉真好!”
她伸出双臂,抬头望天,像吟诗似的大声喊道:“我贺娉娉大仇终于得报,畅快啊,畅快!”
江鹤棣一双如墨黑眸像是浸了血似的,倏然变红。
他起身,疾步走到贺娉娉面前,忽然抬手,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那耳光极响,打得贺娉娉半边脸瞬时肿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