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车里坐不住了,思索片刻,推开车门下车,保镖随后跟上我。
走到夏母面前,我打断她的哭声,说:“你好,我是夏欢生前的雇住,也是这家工作室的负责人宁鸢。”
夏母立马停住哭声,拿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我直打量,打量许久,狐疑地问:“宁鸢?你就是姓宁的?”
“是。”
她忽然蹿到我面前,伸手一把拽住我的领口,“是你害死了俺家小欢,你还俺欢子的命来!你赔俺闺女,你这个坏女人!”
她长年在地里劳作,力气极大,一双粗糙如枯枝的手像老虎钳子似的紧紧地拽着我的领口,差点把我捏得喘不上气来。
我用力撑着领口,想让脖子放松一点儿,艰难地咳嗽了几声,脸憋得通红。
保镖急忙拦腰抱住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我们俩人分开。
我深呼吸几口气,用力地吸着新鲜空气。
等终于恢复平静后,我退后一米,隔着保镖对她说:“事发当晚,我的确把夏欢叫到阳光房里问话来着,当时一起问话的还有傅师傅、吴清河和丘婶,她们可以做证我并未训斥她半句,只是问她从哪里弄来的五十万。夏欢心虚借口回屋拿手机,我让小茵跟着她,她把小茵绑了塞到床底下,跑了。我这才派保镖去追她,至于她撞到车上,严队长可以做证,那车主本就是想杀了夏欢灭口,跟我无关。”
我说话的当口,夏母的眼睛一直在骨碌骨碌地乱转。
听到我说“那车主本就是想杀了夏欢灭口时”,夏母忽然跳起脚来,指尖隔空戳着我的鼻子道:“你胡说!俺们家小欢是个乖丫头,她从不惹事,怎么会有人要杀她灭口?我看就是你想杀她灭口吧?你这个坏女人真是坏透了!”
我还真不想杀了她,我只是想通过她找出她背后的人。
对我来说,她活着,比死了更有利用价值。
不过这里面涉及太多,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楚,我即使对夏母一家人解释,他们也听不进去。
关键是里面有许多东西涉及到江鹤棣,当着警方的面,我也不好透露。
我只简单地对夏母说:“夏欢去世,我给了吴清河五十万的殡葬费,也算仁义至尽。你们这般来闹,到底想怎么样?”
“当然是要俺闺女!俺一把屎一把尿的,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刚开始赚钱了,就被你害死了。”
“夏欢不是我害死的。”
“可小欢就死在你们家,死在你手底下!”
我跟她讲不清道理,或者她压根就没打算跟我讲清,因为讲清了,她不占理。
我的视线落到夏欢的棺材上,虽然现在是深秋,可是尸体还是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
“人死不能复生。”我对夏母说:“你们想要多少钱,当着警察的面,说个数吧,由他们做证,这样对谁都公平。”
“你把警察叫来做什么?当着警察的面给俺伴侣钱,不会是想哄俺们吧?”夏母瞅了瞅严队长几人,眼珠转了转,似乎有些担心。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扭头朝她儿子瞄了一眼,她儿子点点头,意思是“可行”。
夏母这才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一巴掌五个手指头,应该是五十万的意思。
五十万我也能接受,我打开包拿出支票本,刚要开支票,夏母说:“俺们要现金,五百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