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入正屋后,何苓苓迎出来。
看到我,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笑了笑,走过来,轻轻地把我抱在怀里,柔声说:“好久没见了,鸢鸢,你过得还好吗?”
“还好。”
她松开我,抬手摸上我的脸颊,温柔地望着我的眼睛说:“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她指的是当年江鹤棣和贺娉娉成婚之事。
所有人都隐瞒着我,牵制着我,不让我知道消息,让我防不胜防,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从此那件事在我心底变成了一处隐疾,偏偏又找不着出口发泄,隐疾渐渐在肉里变成了脓包。
直到现在还窝里心口里出不来。
谁也想不到,兜兜转转,我还会回来。
这样同她面对面地见面。
她也不算是坏人,相反看上去还像个极好的人。
她也有她的苦衷。
人人都有苦衷。
大约只有几岁的孩童没有。
迎迎天真无邪地朝何苓苓伸出胖乎乎的手臂,甜甜地喊道:“奶奶,抱抱迎迎。”
我诧异了,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她居然同何苓苓打得如此热乎,“奶奶”喊得这么甜。
大概因为从小没有奶奶,所以对奶奶有种特别的渴望吧。
何苓苓甜甜地应了一声,伸手从江鹤棣手中接过迎迎,抱在怀里。
有孩子在就是好,可以化解很多尴尬。
何苓苓抱着迎迎,抽空问我:“鸢鸢,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我也不跟她客气,说道:“都可以,要软一点的,不如下一碗面条吧。我近几天肠胃不太舒服,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什么面?阳春面,还是炸酱面?”
“一碗阳春面就好。”
“好。”
我从何苓苓手中接过迎迎,抱她去沙发上玩。
佟梨走到我身边,安静地坐下。
何苓苓问过我之后,又看向江鹤棣,眉眼温柔地问他:“棣儿,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去。”
不知怎么了,我硬是从何苓苓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卑微和愧疚。
那卑微紧张的神态,类似于刚才我看到麟麟时,是一样的模样。
江鹤棣沉着一张俊脸,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随便。”
何苓苓怔了怔,好脾气地问:“也给你煮一碗阳春面好吗?”
江鹤棣眼里带了丝不耐烦,略带敷衍地说:“好。”
“那你想吃什么菜?”何苓苓依旧是卑微的神态。
那卑微的神态从那么优雅高贵的女人眼神里露出来,有一种极大的反差。
“随便。”江鹤棣虽然说着“随便”,可是语气却越发不耐烦。
江鹤棣的反常让我有些意外,因为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可他却这样敷衍,甚至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何苓苓的问话,显然是对她有怨气。
人一旦有了怨气,肯定会言语和举止里显露出来,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