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洲打来电话告诉我,江鹤棣去“我”的墓园了。
江鹤棣从贺娉娉口中得知我癌症复发死去的消息,可是不相信我就那样死了,所以一大清早找他求证。
得到楚烟洲的肯定答复后,他立马开车去往墓园,去看望“我”。
楚烟洲怕事情有变,所以驾车悄悄跟着江鹤棣的车,也去了墓园。
等江鹤棣下车后,他就躲在墓地周边的松柏后面,暗中观察江鹤棣的动静。
楚烟洲告诉我,江鹤棣在我的墓碑前站了很久,久到他的双腿已经发麻,可江鹤棣依旧背影笔直,久久凝视着墓碑不肯离去。
听楚烟洲这样说,我左边胸腔里有东西沉痛沉痛的。
很不是滋味。
不过我很快又想,他难过一会儿,应该很快就好了。
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我的。
他那人自我修复能力一向超强。
可是中午过后,楚烟洲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江鹤棣依旧站在我的墓碑前不肯离去。
我微微有些吃惊,原以为他顶多缅怀个一、两个小时,就会离开。
毕竟他每天日理万机的,时间那么宝贵。
不过我还是对楚烟洲说:“不用着急,说不定再等一会儿他就走了。”
等到天黑,楚烟洲又给我打电话,说江鹤棣还没离开墓地。
他现在已经在车里了,叫了外卖吃,可江鹤棣却一天没吃饭。
我没想到江鹤棣居然这么执着。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楚烟洲有些担忧地说:“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江都现在春寒料峭,挺冷的,他在你的墓前站了一天了,没吃没喝,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大衣。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冻坏,夜晚更冷,天气预报今晚会有雨夹雪。”
听楚烟洲这样说,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似的。
真想立马不顾一切地冲到江鹤棣面前,告诉他,我没死。
让他回去,不要再傻站着了。
可是这样做的话,我前面做的那些就全废了。
我不想前功尽弃。
我想从那段畸形的感情中抽离出来,开始正常的生活。
不用再躲躲闪闪,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算计,被人暗杀。
想到这里,我狠了狠心,对楚烟洲说:“你不用管他。他冷了自然会回去,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晚上迎迎闹困,平时顶多闹个十几分钟就不闹了,喝过奶粉就会睡下。
今晚不知为什么,足足闹了大半个小时,一直莫名其妙地哭,我和保姆轮流哄着她。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楚烟洲又打来电话。
说快十二点了,江都已经下雨了,气温骤降,地面有水的地方结了一层薄冰,可江鹤棣依旧杵在墓前,单膝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楚烟洲是个很善良的人,江鹤棣不走的话,他也不好离开。
因为他觉得他和我一起联手欺骗了江鹤棣,如果江鹤棣因此生病的话,他会内疚,会自责。
楚烟洲说:“要不你来江都一趟吧,有事大家说开就好了,分手就分手,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决绝。再这样下去,江先生真会生病的。”
我虽然嘴上不说,可自从楚烟洲清早给我打过电话后,就一直记挂着江鹤棣。
这一天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
视频也没心情拍。
做手工时,针把手扎破了。
炒菜时,把菜烧糊了。
江鹤棣一天没吃饭,我吃得也少,没胃口。
现在听楚烟洲这样一说,我心里越发难受了,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
我想也不想地回道:“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