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辆出租车,回到花漾城。
进门后,我衣服也没换,直接歪倒在床上。
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往事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地我的脑海里回放。
忽然发觉自己从很早就已经是一颗棋子了,在执棋人的手中,不停地往这里挪一下,往那里挪一下。
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腾挪。
执棋人是江老太、江鹤棣,甚至连何苓苓、何深霖都是。
这些我以为对我最好的人,原来并不是真的对我好。
他们给我的短暂温情,都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听话,更温顺一些,不给他们招惹是非。
当我没用时,我就变成了一颗弃子。
是的,弃子。
我终于又变成了一个人,孤家寡人。
哪怕是我从身体里生出来的麟麟,也不属于我,而是江家的血脉。
我忽然觉得房子好空,哪怕这个卧室只有十几个平方米,都觉得空荡荡的。
尤其是在晚上。
空得可怕。
我抱起被子,索性钻进衣柜里。
躺在狭小的衣柜里,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感觉安全多了。
小时候,被爸妈打骂过之后,我就会悄悄地躲进衣柜,舔舐伤口。
用里面的衣服把自己盖住,只留一丝缝隙呼吸。
感觉衣柜是最温暖,最踏实的。
别的孩子受了委屈,会找妈妈。
而我,受了委屈,只能找衣柜。
我躺在小小的衣柜里,一直睡,睡了醒,醒了睡,浑浑噩噩的,也不觉得饿。
从柜门的缝隙里,看到外面的天色由黑变白,又由白变黑。
也不知过了几天。
睡得昏昏迷迷之际,听得外面吱嘎一声响。
紧接着有沉重的步伐走进来。
我睁了睁眼,想起身去看看,可是身子却懒得动弹。
想冲外面喊一声“是谁?”
可是嗓子因为久不说话,变得喑哑,发不出声来。
听到脚步声走到厨房,又走进卫生间,最后走进卧室里。
紧接着,窗帘被人刷地拉开。
那人掀开被子,又绕到床底看了看,最后在柜门前停下。
柜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拉开。
强光刺痛了我的眼,眼珠受光线刺激,无意识地流出泪来。
我赶紧闭上眼睛。
等再眼开时,看到面前的男人,蹙着浓眉,眸心深深,英俊的脸上满是担忧。
担忧中掺杂着怒意。
虽然容貌和何深霖的一模一样,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江鹤棣。
江鹤棣伸手拽着我的手臂,把我从衣柜里拖出来。
我并不反抗,木然地由他拖着。
江鹤棣把我拖出衣柜后,拦腰把我抱到床上,拉了被子盖好。
手指在我额头上试了试,发觉我并未发烧后,问:“为什么要躲在衣柜里?”
我抬了抬眼皮,却并看他,随即又把眼睛闭上了。
晶莹泪珠无声地滑下来。
男人低沉声音又说:“你这几天一直躲在衣柜里?”
我没睁眼,也没吭声。
“三天不吃不喝,一个劲儿地睡,你这是要闹哪样?绝食?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