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大家伙一看不是解放军,就是地痞流氓之间的打架,恨恨骂了几句就散了,萧圆看人都散了,地上还躺着几个人,她又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走过去看一眼。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个人,每个人脸上都血里呼啦的,看不出人样来,咦,萧圆发现有一个脸上好像有一道疤,只是那个人好像被打的最惨,嘴角都渗着好些血。
她用脚轻轻踢了踢他:“哎,能听见我说话不?”没反应。
萧圆从包里找出一块手帕,然后蹲下身子试着将他脸上干净,看看是不是那个人,她才刚擦了一下,就听边上爆出一阵痞笑:“还是老大魅力大啊!”
萧圆被吓了一跳:“你瞎叫唤什么!”
那人又笑了起来:“哎哟,还是个辣妹子呢!”
萧圆看他牙门牙都被打掉了,说一句话都喷出许多血沫子,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们几个,明明就不是人家的对手,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你看你现在这样,都破相了,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那帮人明显就人多势众,他们就这么几个,根本就不是对手,跟人打架,也是以卵击石!
那人嘿嘿一笑:“我们这样的渣子,还娶什么媳妇啊!”他转头看着萧圆,“你赶紧走吧,免得惹火上身了。”
萧圆朝四周看了看,确实一个上来帮忙的人都没有,她低头看了看那个刀疤:“我总不能看你们死吧?”她小心的伸出手.....还有呼吸。
然后她又检查了另外几个,都还喘着气。
最后她走到还能说话的那人跟前:“他们还喘着气,但估计应该受伤不轻,我这就叫人力车送你们去医院。”
那人看着蓝天发呆:“你说什么浑话,我们要是有钱至于跟人拼命?”
“那...那你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地上躺着吧。”萧圆看着地上的几个人,外伤都这么惨了,万一再有个内伤,真的会出人命的。
那人对萧圆笑笑:“你走吧,我们这样的烂人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萧圆看着心里不是滋味:“算了,我好人做到底,我帮你们把钱出了,等你们好了,再挣钱还我。”说完,她就跑到公园门口那边叫车。
那人看着萧圆的背影发呆,世上还真有这么傻的女人?
萧圆出了一块钱一人次的高价,总算从公园门口那边叫来了四辆车。
萧圆指挥着车夫们帮着将人往车上搬:“你们轻点,人都伤成这样了,仔细着些!”
五个人四辆车不够,其中两个瘦子凑了一辆车,几个人就往人民医院急赶,萧圆骑着自行车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到了医院,人家大夫都见惯不怪了,只瞄了一眼,就让萧圆去办住院手续,萧圆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当场胡诌了几个名字应付了过去。
趁着医生给他们救治的功夫,萧圆就赶忙骑车回家拿钱,也得亏现在医院是后付费,不然那几个人还得再受一会罪。
萧母在家等着,老是等不着人,心里也跟着着急,在家待不住,她就带着两孩子等在巷子口,老远见着闺女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萧圆到了巷子口就推着自行车走:“别提了,我今天撞着人了!”萧圆胡诌了理由,“你们先吃饭,我还得再去医院看看,真是,走路也不看着点儿,直直就朝着我的自行车撞了过来,我躲都没地儿躲。”
萧母想起公园里的那些小年轻就皱起眉头:“现在的小年轻就是毛毛躁躁的,你下次骑慢点。”
从家里拿了三百块钱,又从桌上拿了一个馒头,她就推着车子往外走:“我瞅一眼就回来,你们先吃!”
萧母看闺女出去,就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从各个菜盘子里拨出一部分出来放到锅里温着。
这边萧圆一边骑车,一边嚼馒头,到了医院,就往急诊那边跑,一番打听得知,其中两个轻伤的已经检查完毕,转到了普通病房,另外三个重伤的还在手术室。
萧圆跟急诊那边的医生打听了一下费用,一听差不多得两百多块,当场就把带的三百块塞到医生手里:“多的钱就退给他们!”
萧圆给完钱就出了医院,三百块钱,她个把月就挣回来了,压根没想着让人还钱,但她也不想跟人纠缠不清,就当是当一回活雷锋好了。
日子又回归了正常,只是天气越来越热,她改了出摊时间,以前是早上摆,现在是晚上摆,一般都是太阳下山后,以前每周只摆两三天,现在每周摆四五天,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出来摆,每次都只带五六十本书卖,卖完就走。
房子的事情也有了眉目,刘大姐打听到有户人家要出国,信息还没挂到房管所,就赶忙过来跟萧圆报信。
萧圆去看了以后也很满意,是个两进的院子,里面家具齐全,保养的很好,而且附近正好就有一个学校,两公里不到,特别近。
听房主一番介绍,萧圆才知道缘由,原来房主是个做生意的,也就是资本家,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懂,他们一家被赶走后,房子就被分给革委会一个头头住,革委会么,自然不会好多家挤在一起,所以房子才保养的这么好。
但萧圆估计房主心里恐怕是膈应的不行,加上之前遭的那些大难,如今是死活不愿在国内待了,这不才回了城,就千方百计的想出国,一直等了两年,这才等到了好休息,于是就想着把房子卖了好早点出国。
房子保养的好,价钱肯定低不了,即便是急着出国也没的商量,萧圆心里暗骂一声资本家,只能咬着牙买了,七千块没了!
本来她还想买两套的,现在没戏了,剩下三千块根本买不了什么好房子,萧圆现在做小买卖,她就寻思买个门面,现在卖门面的基本上就是之前的资本家,好些人被整怕了,门面收回来也不打算做生意,就想卖点钱过点安生日子。
后面萧圆就把想法跟刘大姐一说,又塞了二十块好处费,刘大姐连连保证会帮萧圆留意。
买好了房,萧圆也没立马搬进去,她现在搬进去,怎么跟老太太解释呢,还不如多挣点钱,到时候就好说了。
萧圆开始增加卖书的数量,以前最多卖六十本,现在卖八十本,另外她还跟几个收破烂的说好,以后收到了书,她多出一分钱收,让他们直接送上门。
萧母看闺女这么辛苦就忍不住劝:“咱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这么辛苦!”她闺女一个月就挣三百多,他们没分家前,那么多人下地挣工分,一年下来也才二百多。
萧圆喝了一口水:“娘啊,再过两月孩子得上学了,我不得多挣点钱吗,哦,对了,我过段日子要回老家转户口,你去买点东西,我好捎回去。”
上个月萧大哥就来了信,说地已经分了,每个人能分到两亩二分地,她们几个也有,不过已经按着萧圆的意思,他们三家平分了,信里还说了,以后她们的粮食他们兄弟几个包了。
字里行间洋溢的兴奋之情藏都藏不住,萧圆当时还跟萧母说呢,她大哥一家现在可是土财主了,他自己家分的,加上她们几个平分给他的,总共加起来得有十六亩地,可不就是妥妥一土财主了么。
萧母猛的一拍大腿:“那是得买点东西捎回去,我看芮芮穿的衣服就挺好,我得买几件给几个孩子,还有那什么麦乳精,也得买,哎哟,还有那什么来着,我忘记叫啥名儿了.....”
“你慢慢想,我得出摊了。”萧圆推着车子出去。
到了地方,等着买书的人就一哄而上,萧圆就在边上维持秩序:“小心点,别抢,一抢就容易把书撕坏了。”
“一本三毛,一本五毛,总共八毛,找你两毛。”萧圆忙着收钱找钱,压根就没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看着她。
“就是她!”一个年轻男人捂着嘴,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萧圆。
他旁边的男人看着不远处的身影,一时有些出神,看似跟平常没有两样,但细心看,他的下垂的双手有些颤抖,脸上的那道疤痕在平静的脸上也越发显得狰狞。
“就是她救的我吗?”后面有个人一瘸一拐的凑上前,“我去给人磕个头吧。”
刀疤男一把拉住了他:“别去!我们去了就是害了人家!”
捂住嘴的男人也跟着点头:“走吧!咱们还欠三百块钱,得想法子还了。”
几个人顿时不说话了,刀疤男又朝那边看了一眼,就扶着瘸腿的人往回走:“走吧,我们回去想想,看做什么挣钱快,赶紧把人钱还了。”
萧圆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就见着前面几个小年轻走路怪怪的,她以为又是跟人打架的地痞流氓也就没在意。
没过一会,书都卖完,萧圆收摊回家。
只是今晚,萧圆觉得有点奇怪,她总感觉有人盯着她,她回头看来好几次,却又没发现什么鬼祟人物,这时天还没黑,路上人来人往,她甩了甩头也就不再胡思乱想。
就在萧圆进了巷子后,有一个人从人力车上下来,他站在巷子口,看了好久。
萧母一等着闺女回来,就跟她唠叨要买的东西,穿的衣裳,还有吃的点心,白酒啥的,不光是自家孩子的,还有亲戚,村里的一些长辈等等,都得备点礼。
萧圆一听头就大了:“我说娘啊,你闺女看着像是三头六臂的人嘛,你买那些东西,你闺女怎么弄回去?”
她停好车,就去堂屋倒了一杯凉白开喝了:“关键现在不年不节的,送什么礼?要送也等过年回家的时候啊,到时候你送上好礼,那才叫体面。”
看萧母在琢磨事情,萧圆就去陪两个孩子玩。
萧圆看着牛车上满满当当的书,十分纳闷:“王叔,这次怎么这么多书?”平常能有一小半就不错了,这次居然全是书。
王叔擦了一把汗,就让萧圆赶紧记数:“我还有其他东西要拉。”
萧圆也没再追问,兴许人家运气好,碰上人家清仓大处理呢,她拿着一个小本子就将王叔每次称的数量记下来。
萧圆跟别家不一样,别家都是买家称,她是卖家称,主要是她嫌累的慌,一摞摞的书都让她称,一次两次没事,称一天下来,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么做对她来说也有好处,一般买家称容易克扣斤两,收破烂的挣的都是小钱,他们看萧圆不计较这个,有时候也会多报一点,萧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他们就都喜欢把书卖给她。
“这次一共二百一十五斤,就算二百二十斤,总共八块八毛,就算九块钱,我这就给你拿钱去。”
还有一点,萧圆为了计算方便,都是四舍五入,基本上都是多给钱,从来不抹零。
王叔咧着嘴笑:“麻烦麻烦。”
萧母从屋里出来给人倒了一碗绿豆汤:“师傅,歇会儿,喝碗绿豆汤去去暑气。”
王叔忙不迭接过碗就一饮而尽:“还是你家好,就是你家只收书!”这家人仁义,别家都七扣八扣的,虽然没几个钱,但一年下来也是不少钱。
“没办法呀,孩子忙不过来,我又帮不上忙。”萧圆看闺女出来了,就招呼两个孩子,“走吧,跟姥姥喝绿豆汤去。”
送走王叔,萧圆也去盛了一碗绿豆汤喝:“真是奇了怪了,他们上哪儿收的这么多书啊?”她自己每天跑几趟,也就收个百八十斤,这是打她的脸啊。
“还要不要?我再给你盛点儿。”萧母又盛了一碗递给闺女,“这你就不懂了,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干他们这一行的,还能没一点自己的门路?”
萧圆摇着头:“不光是王叔一个,其他几个也是,你没看他们最近送过来的书都比以往多好些吗,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天这么热,她都懒得出去卖书了。
萧母看着走廊里,院子里到处都是书,也有点咂舌:“你不说我还不觉的,真的多了不少。”
“你...你,要不我帮你卖吧,这么多书搁家里也不是事啊。”
萧圆看着这么多书也是头疼:“我现在在找门面,到时候我开个书店。”
“我火车票已经买好了,你东西置办齐了没,要是没有,我今天下午没事,就跟你一去买。”萧圆将碗里的绿豆汤喝干净。
“我买了不少,你再帮娘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萧母拉着闺女就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