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的布票呢,我回头给你做件新衣裳,你屋里的褥子和被子也都旧了,我去年还剩了些棉花,回头在镇上再买些给你重新弹两床。”
萧圆有些后悔卖掉的那些棉花了,现在家里加上队里发了棉花只剩下7斤多,去年她们母女实在太奢侈了,棉鞋每人两双,棉袄棉裤是厚一件薄一件,一下子费了好多棉花,剩下的那些,也是怕孩子们这几年长的太快预留的。
现在好了,棉花不够用了。
“我那里还有半斤多,是队里发的,我没用。”林北山心里暖暖的,现在他也有人关心了,他把馒头一放,半刻都等不了,连忙去柜子里翻棉花去了。
“不”急,人已经跑走了。
“娘,林叔叔好可怜啊。”大妞看她娘转来转去,她也跟着转来转去,她学她娘也摸着被子褥子,嗯,没有她家的软。
“以后都会好的。”她们以前过的还不如林北山呢,小丫头现在都能同情别人了。
“给你和孩子们做棉袄穿,我一大老爷们,旧被子就行。”林北山把用布包裹着的一团棉花递给了萧圆,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还有布票,我根本用不着,都给你们,孩子长得快,费布着呢。”他将手里的布票一把塞到萧圆手里。
“放心吧,我还能亏着她们不成,去年我从老宅分家要了10丈布,除了家里床单被面,都给做成衣服了,这两年肯定够穿,队上年初还给我们母女发了布票,我早就买了布搁家里了,衣裳小了,我就再改改,都是乡下孩子,年年穿新咋可能,这样就不错了,你这布票,我都给你做。”
她手里还立7丈的布,等赶集的时候,她再买点土布做里面穿的衣服,应该能撑几年。
“不用不用,我有衣服穿,我不讲究的,那些衣服就行。”林北山脸有些红,只是脸色黑,看不大出来。
“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你赶紧吃饭,吃完,我就把这些零碎拎回去,等咱们从县城回来,就上队里牛车拉两趟,估计就差不多了。”
萧圆蹲在地上把碗筷往篮子里放,破家值万贯,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
“好好,都听你的。”林北山抿着嘴笑。
“行,我们先走了,晚上再给你送饭。”萧圆拎着一篮子碗筷准备回去了,早上那老太太正眼神莫名的打量着她呢。
“老太太还这么闲?”萧圆看老太太那样儿就知道她八成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当即给她来了个死亡凝视。
“哼!”老太太心里暗骂了一声,就转身回去了,儿媳妇回来都跟她说了,今儿有松家的可是被六子家的打的半死,她可不想再被打一顿。
“你再忍一天,以后就好了。”老太太一家人真挺讨厌的,她回头对林北山又叮嘱一句就走了。
路上,萧圆想起今儿这一出,她是拿有松家的出气了,可那祸头子还没事儿呢,这人要是不除赶明儿再过几年,她万一再蹦跶出来,肯定会搞死她们的。
她连亲族长都说弄死就弄死,可见是个没心肝的,她闺女有样学样好不到哪儿去,这要是让她一家子得了势......
为了她自己,为了村里人,队长,对不住了,要怪就怪你约束不了家里人,一次两次的,她可没脾气忍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萧圆带着两孩子和林北山一起去镇上。
先领个证,虽然这年头不流行领证,但他们两上面都没父母双亲,身边又没有亲戚作证,加上现在又不能摆酒了,要再不领个证,感觉不正式。
“六子家的,你们怎么还把孩子带出来了?”赶牛车的车把式有些纳闷。
“没办法啊,我们这次要去几天,我不放心把两孩子放家里,要是万一出了啥事.....我干脆带了出来,再说家里牲口都归公了,人不在也没事儿。”
萧圆也确实没办法,自从搬到了小山坡,和李婶家的来往就淡了下来,她一走几天,实在有些不放心把孩子留在家里。
“大叔,我们这次是给北山瞧腿的,他回来肯定走不成路,我们也不想麻烦你多跑一趟,三天后不是四里八村赶集的日子吗,你到时候给我家北山和两孩子留个座,我们回头给你送喜糖吃,你看行不?”
现在五月初,差不多附近村子都忙完了春耕,每年这时候,镇上就会赶大集,大集一连三天,村里会派大车送大娘大婶、大姑娘小媳妇的赶大集,一天两趟,不用担心赶不上趟。
“那你们肯定是下午回来了,我到时候和队长打个招呼。”反正那天也是拉车,顺手的事。
“多谢师傅了,我回头肯定单独包一份喜糖。”萧圆解决了心头一桩事,轻松了不少。
“喜糖我可得收着,沾沾你们的喜气。”喜糖好啊,回头还能给孙子们甜甜嘴,车把式爽朗的应承着。
林北山被萧圆老提什么喜糖喜糖的,臊的都抬不起头,脸都贴到二妞颈窝里去了。
“啧啧,我看北山是害臊了,呵呵....”车把式打送他们一家上车起,就没见林北山说过话,现在看人那样,打起趣来。
“估计是腿疼,忍着呢,也怪我,要是我把孩子带在身边,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世上没有后悔药啊,他这伤有些日子了,我现在愁呢,还不知道人家大夫咋说呢。”
萧圆愁是真愁,人家林北山害臊是真害臊,这家伙儿脸皮儿薄,她得帮着圆着些。
“幸亏是碰到你们这样的,要是救了别人可没这好命。”车把式由衷的替林北山庆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