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站着别动!”
一道尖利又愤怒的中年男声从网吧门口传来,没溜出去的那几个惯犯被困在网吧里生无可恋。
二楼因为是开放式的,所以祝泊一搭眼也能看见那位阎王爷。
侧面看厚到好几层的镜片,地中海头型,标准中年人Polo衫穿搭。
这边祝泊挣脱不过,转头看男生打商量。
“给条生路,我站那让你打赢回来。”
男生似乎看出祝泊的为难着急,却故意不配合。
“我不。”
男生又抓紧了几分。
真是有病,祝泊心想。
祝泊眼看着捉鸡崽子一样的阎王爷正在往楼梯边走,实在顾不得影响,直接抡起拳就往男生脸上挥。
男生没躲过去,结实接了祝泊一拳,气焰也腾一下被激起来。
“说不过可以,动手就是你不对。”
说着,男生用手抓住祝泊另一只手臂,往后一反剪,用膝盖用力顶到祝泊膝窝里。
祝泊双臂被钳住,猛地一下受力差点跪倒在地上,好在男生离座椅近,直接把他重新丢进座位中。
“你有病?!”
“我看你才有病,敢来网吧还怂?”男生依旧在笑,不过语气中明显带着冰霜。
“行,我不怂,你以为自己跑得了?”
祝泊眼看跑不掉,破罐破摔鱼死网破。
“你看我能不能跑得掉。”
男生说着翻出外套口袋放着的口罩带上。
祝泊轻哼一声,就这?
-
阎王爷到达战场的时候,祝泊心里还在祈祷,没准阎王爷不认识他。
但这是不可能的。
阎王爷看到祝泊的那一刻,脸色由青变紫的程度之快令人咂舌,嗓音也陡然升高。
“祝泊!你这样的真是屡教不改啊!你说说你,你已经被我在网吧抓到多少回了,你上网能不能有点创新?!”
“你这种叫家长的典型,我跟你都说累了,你这是死不悔改!”
死不悔改的祝泊听这话后背一阵发麻,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教训。
这回是实打实地VIP实感体验。
祝泊听完阎王爷一通骂后,心里忽然异常平静。
“老师,我认错,但您能别可着我一个人教育吗?”祝泊指向男生,“他呢?”
祝泊指向男生的座位方向后,待看清男生屏幕后,祝泊眼神逐渐凌乱。
男生直挺挺端坐在电脑前,仿佛遗世独立。
“因为f(x)=(1-a)(x-1)-alnx,同时x>0,当a=1时,f(x)=-lnx,函数在……是减函数。”
“……所以,x=a/1-a,综上所述,x1-x2=……”
男生清透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在不知道哪里变出的纸上写解题过程。
祝泊:……
“原来是这样做!”男生看似恍然大悟,认真做题间隙转头对上祝泊和阎王爷的视线。
“曹主任,你,你怎么来了。”
男生直起身极力捂住电脑屏,好像慌乱极了。
祝泊鼻尖透出一声轻哼。
“曹主任,你听我解释,我们家电脑坏了,我真的是想做题才来网吧的。”
呵呵,祝泊突然觉得,奥斯卡不给他颁奖都是损失。
“行了!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男生的真情表述被打断。
被叫做阎王爷的曹主任差点一把热泪撒下来。
“像你这么热爱学习的孩子真的不多了,老师都懂,先坐下吧。”
男生依言坐下,乖巧地坐着看向祝泊,趁阎王爷不注意轻挑下眉。
挑衅意味明显。
这样也行?祝泊心里的感想简直是日了狗。
既然这招好用的话,那……
“老师,其实我也是来网吧学……”祝泊的话也被打断。
“你也什么?你也是来学习的,你觉得我会信吗祝泊?”
曹主任的变脸速度堪比四月天下雨。
“人家蒲同学来学习,难不成你也跟着来的?你别以为我看不懂你桌面放着的游戏!一会跟我回学校去!”
祝泊被曹主任的双标噎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他刚说什么?蒲同学?
祝泊对这个姓忽然有点敏感,后背不由地发凉。
书里姓蒲的,身高一米八几,长得好看还经常爱笑的……那寥寥几笔的虎牙……
祝泊脖子一定,僵僵扭头看男生,心里暗骂一句我操。
点子这么寸,真是冤家路窄?
这都能让他遇上原书祝泊那位宿敌校草蒲子闻?
“曹主任,祝泊同学没有来打游戏,真的没有,我都没看清他刚才用了哪把枪。”
祝泊:……
蒲子闻这招火上浇油,很明显的报复。
蒲子闻的帮忙辩白无异于雪上加霜,把本来就被激怒的阎王爷给点着了。
“你别帮他说话了,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马上拿着东西跟我走!”
“蒲子闻,你也跟上。”
“好的。”蒲子闻乖巧回应,回给祝泊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操。
祝泊现在只觉得蒲子闻是真的欠打。
-
怀余三中高二年级楼,七八个男生站作一排在教导主任办公室。
其中属蒲子闻和祝泊拔尖地高。
“挨个通知家长来学校,不要以为放暑假你们就可以给我放肆!”
主任曹硅端着搪瓷茶缸猛吸一口茶水。
“每人三千字检讨,蒲子闻除外,特殊情况写一千字,现在写。”
罚站男生们纷纷向蒲子闻投去无比羡慕的目光。
两千字啊,是他们和学霸校草注定无法跨越的鸿沟。
祝泊和蒲子闻被分到同一个窗台去写检讨,两人弯腰还离得近。
祝泊隐约闻到他衣服上的洗衣粉味道,挺干净的味道。
不过祝泊拿起笔想了好一会,还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落笔。
原因是他没写过。
反观蒲子闻,拿过笔都没犹豫,转眼就是两行。
祝泊看过去,字迹还算刚劲,但太潦草,像鬼画符。
“你很有经验?”祝泊琢磨着第一句是对不起老师,还是说对不起家长,随口问了一句。
“应该没你有经验。”蒲子闻看他纸上没几个字。
“怎么,刚才打我的时候那么能说,现在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