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皱了皱眉,摸索到床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嗯,没闹?”
Fed心想开着那么大的音响你都能睡着,这么点闹钟的声音能闹得醒你才怪。但由于他长期身兼经纪人兼保姆一职,对这早就习以为常,已经表现得不能再淡定了。此刻他已很娴熟地走到衣橱边,从里面翻出从里到外的衣裤,往床上一抛,“算了,我再约了时间。你先去洗个澡,等会儿跟我出去。”
“干什么?”林锐下了床,1米88的个子,立刻比Fed高出了半个头。
Fed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屋内一下子亮了很多。回过头看见林锐一身宽大的睡袍,若隐若现地露出修长而匀称的四肢,思维忍不住地胡乱飘离了一阵。赶紧拉了回来,笑了笑说:“仲哥做东,请我们去MONOE。”
“哦。”林锐应了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
*****
Fed在凌乱的床上翻出遥控器,开了电视,蜷缩在沙发上随意而机械地调着台。忽地看见“林锐”这个名字在屏幕上一闪而过,才赶紧往回调了调。
“……两年前‘style’模特大赛冠军,然而在签约后不久被公司送去意大利深造,却从此淡出了人们视线。而两年后他换了东家再度复出,转型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风格,势头可谓如日中天……”
Fed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旧画面里,两年前林锐腰间挂着选手号码,一脸稚气地走在T台上,又抬头看了看电视机上方自己贴上的他的海报,不禁笑了起来。那个时候的他,走的完全是阳光健康路线,两年后倒是一百八十度转变,变得颓丧慵懒甚至带了些病态的美。
但却似乎极受待见。Fed懒懒地向后靠了靠,对于自己这个市场营销硕士出身的经纪人而言,营销人或者是物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满足市场所需,就足够了。
对自己而言,从见到林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属于此列。那个时候,他在自己的老爹,也就是新利传媒董事长的办公室外遇见了林锐。而后者刚刚被拒之门外,准备离开。
而Fed商人本质的眼光在第一时间告诉着自己,奇货可居。他当即就拉着林锐再一次冲进了他老爹的办公室,自告奋勇来当他的经纪人,老爹拗不过他,只好应下。于是半年之后的现在,Fed通过自己的经营手段和人脉关系,很快向老爹证明了自己眼光的绝对正确。
只是,林锐对他而言,果真只是一件商品那么简单么?这个问题若放在过去,Fed一定会脱口而出,说:“当然,一个商人需要绝对冷静地看待自己手中待价而沽的商品,这是基于理性经济人的基本假设。”然而,渐渐地,他却意识到这个答案在自己心中似乎已不是那么坚定了。不知从何时开始,面对着林锐,他发觉自己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做到绝对的冷静和清醒。
就好比他方才对着那个浴袍下若隐若现纤细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无限春光。
自己归结起来,这首先要源于对他的好奇。滴水不漏了解自己的商品,才能更好地营销出去。Fed抱着这样的认识,仔仔细细调查过有关于他的全部资料,从小学到大学,从参加模特大赛到小有名气,从去意大利深造,到半年前风尘仆仆地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却发现有一处空白。
那便是他去了意大利之后的两年的时间里。没有在媒体上露过一次面,甚至没有一条有关于他的消息。这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是很难理喻的。
简直如同消失了一般。
这半年来关于此事,Fed旁敲侧击过许多次,却屡次被林锐敷衍了事,无论如何也不透露一个字。这反而更激起Fed无限的好奇心,越来越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极度的好奇心理,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转变成了对那人的渴望。在美国大街上看惯了Gay的Fed并不惊讶自己最后也成为了其中一员。只是,即使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会时常盯着林锐那张白净的小脸,心下迷惑:自己怎么就生生看上这样一个一天睡12小时以上,天塌了也不会表现出惊讶,时常发呆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一天不说一个字也不会憋死,并且时刻需要自己当爹当妈照料起居的人。
即使已在一日间声名大振,那副德行却依旧没有要改掉分毫的预兆。
真是恶劣到极致了。
他一面愤愤地想,一面却不由自主地挑了挑嘴角,意外地觉得甜蜜而满足。
或许,就好比资金时间价值永远只关注货币如今的现值和未来的终值一样,当Fed意识到自己这点心思后,便也就渐渐不再追究林锐的过去了。拥有现在和将来的他就好。Fed只做自己认为绝对理智的决定。
但理性并不代表永久的澄明,Fed心里也有着不为人道的矛盾。一方面他彰显着自己的手段与实力,不遗余力地将林锐推向时尚界的顶峰,而另一方面却也隐约有些害怕,他怕林锐在万众瞩目之后便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他会进入越来越多人的视线,甚至有一日,变得不再需要自己。
每当这个想法露出点苗头的时候,Fed就会立刻毫不留情地嘲笑自己一番。作为以康乃尔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第三名毕业的他,怎么可能怎么会让自己的手中的奇货离自己而去?他告诫自己应该有绝对的自信,自信能将林锐这样留在身边,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