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大司农的脾性,倒是看得透彻。”说着,齐寒星瞟了耿老头儿一眼,“不过,书的内容很吸引他,他怕是要看到下午了。”
果真如齐寒星所说,一直到太阳西斜的时候,耿老头儿的视线才从书上移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尔后,他起身,大声道:“云笙!”
穆婉然应声而出,然而,她刚走出门,就看到耿老头儿箭一般冲了过来。
走在她身后的齐寒星见状,还以为耿老头儿又犯了犟要揍人,急忙上前一步,挡在穆婉然面前。
当下,也有别的人从窗口里伸出脑袋,想看热闹。
然而,在所有人或惊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耿老头儿在距离穆婉然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他站直身子,将乱了的鬓发抚平,把衣服上的褶皱也一一扯平。
紧接着,他竟是深深地弯下腰去,对着穆婉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愣住!
在北晋,谁不知道这位耿大司农是个犟脾气,脾气上来就连皇帝的账都不买。
曾经,陛下见他政绩卓著,便晋封他为户部尚书,统领整个户部。谁知道,耿老头儿当着皇帝的面就拒绝了,说他要老死在大司农的任上,别的官儿,给啥都不当。
说白了,他们多年跟着耿大司农做事,从未见他对谁这么恭敬过。便是对皇帝陛下,他也不曾这样行礼过。
看到周围人的反应,穆婉然大致猜出,耿老头儿此时的举动是空前绝后的。
她上前一步,将他托起,动容道:“大司农,您折煞我了。”
“不,你当得此礼。”耿老头儿掷地有声地重申。
说完,他就把穆婉然叫到他的房间里,交流书中的内容。
这一交流,就说到了暮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