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走廊里被岳渊渟拉回病房,寻觅前脚刚进来,后脚就听岳渊渟问:“他来找你说什么了?”
寻觅以前就觉得岳渊渟刨根问底的劲儿很奇怪,顶着一张“你欠我五百万”的脸,逮着什么都要问,但偏偏还是做出来一副“我不感兴趣”的神态,他以前一直不知道岳渊渟这股“又要问明白又不想问”的劲儿是什么意思,现在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这是见到寻觅跟别人见面说话,心里头不高兴,但是又不主动说自己不高兴,就板着一张脸盘问寻觅,问出来之后又开始找理由,说“这个人不好,你不要过多接触,以后不要见了”之类的话。
果然,寻觅才回了一句“签约的事儿”,岳渊渟就说起来了。
一会儿说岳峙言小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会儿又说岳峙言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被寻觅问了一句“你不也是他的家人吗”,岳渊渟憋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堂的。”
寻觅本来不是八卦的人,但是他见岳渊渟一副捏着鼻子不得不认的表情十分新鲜,以前从来都是岳渊渟给别人脸色看,这还是头一回看他吃瘪的样子,寻觅也忍不住多嘴问了两句:“你们关系怎么那么差?”
按理来说是堂兄弟,双方父亲是亲兄弟,关系差不到那里去,如果寻觅有个弟弟,肯定会疼着爱着,弟弟要什么就给什么,轮到岳渊渟这,恨不得把岳峙言掐死了。
岳渊渟似乎被问到点上了,闭着嘴不说了,而是转头打开了放在病床床头柜上的保温杯。
保温杯里面装着一碗饭,一碗红烧肉,一碗油焖虾,还有一碗粥,都是用看木头碗装着的,只有一人份,岳渊渟把饭菜摆在他前面就说要走,但是两条腿又不动,就坐在对面的病床上坐着,一边坐着,还一边看寻觅,想要等寻觅挽留他。
寻觅忙活了一整天了,之前一直精神紧绷,又闻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难受,不觉得饿,现在一站起来,闻到饭菜的味道一下子就饿了,肚子都瘪瘪的,拿着筷子低头狂吃,压根没发现岳渊渟这点内心活动。
岳渊渟板着一张脸,等了又等,见寻觅已经开始吃了,完全一副没听到他说的话的样子。
岳渊渟沉默了一会儿,心想,罢了,既然寻觅这么不尊重他,他也就不用尊重自己了,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坐着看寻觅吃东西了。
他吃东西的时候,岳渊渟说了一下关于谭任粉丝的事情。
那个小粉丝岁数太小,现在还没成年,就算是告了,也没办法判刑,顶多是口头警告外加赔偿,但是说到赔偿,这户人家又很穷,一点钱都掏不出来。
“他们穷?”寻觅一脸诧异的昂起小脸蛋:“那哪儿弄来的硫酸呢?”
硫酸这种东西听起来好像是谁都知道,但实际上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东西,大部分都在实验室里,因为具有强腐蚀性,都是不让售卖的,如果想买的话,恐怕还要花高价去一些人的手里买。
“之前我以为她是从哪儿偷来的,但后来警察审过了之后,发现是有人给她的。”岳渊渟手里拿着那碗油焖大虾,套上手套,一边剥,声线低沉醇厚,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今天周日,她跟母亲扯谎说是要出去玩儿,但是实际上却去了一个小巷子里,从一个人的手里拿走了硫酸,被监控拍到了。”
寻觅有些没回过神来,嘴里还嚼着一口饭,左脸蛋鼓起来一大块,听到岳渊渟说到这儿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岳渊渟。
岳渊渟顿了顿,继续说:“你住的地方是楚刀的家,楚刀的家是一个高档小区,安保力量很不错,你的行踪也没告诉过外人,平时出行也都很注意隐私,酒店都不会住。”
寻觅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捏着筷子,为难的嚼了两口米粒,然后难过的垂下了眼睛。
他一难过起来,连平时翘着的头发卷儿都跟着垂下去了,岳渊渟动作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一定呢。”
他说着,伸手把手里油晶晶的虾塞进寻觅小嘴儿里,寻觅无意识的嚼了两下,小舌头舔了舔唇瓣,才反应过来岳渊渟喂了他一口虾。
这还是岳渊渟第一回跟他这么亲近,寻觅刚想到这儿,嘴里又被塞了一个香喷喷的虾,岳渊渟低声说了一句“回神”,然后又说:“我还听保镖说,今天下午谭任来找过你。”
寻觅“唔”了一声,把谭任过来和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都说了一遍,他之前嘴上不说,但心里也好奇,干脆借着这个话题问:“谭任说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岳渊渟在心里面嗤笑一声,心想还真是高看谭任了。
他以为,谭任敢和他叫板,一定是有了什么依仗,不怕对方反水,或者已经从别人手里收割了好处,就算是对方反水,他也能赚,但眼下这么看,谭任恐怕是被岳峙言的空头支票给骗了。
谭任先是被岳峙言骗的跳了出来,主动跟山岳开战,用尽自己的力量去给山岳抹黑,这一场仗如果打赢了还好,成功抹黑山岳,并且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受害人的形象,以后也可以继续拿这件事情当谈资,可以永远抹黑山岳,时不时的跳出来恶心一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谭任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以岳峙言的脾气秉性,肯定已经不把谭任算计在内了,用完直接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