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粥快点晾凉,她一边搅一边吹着,时不时地放在嘴边尝一尝。
过了好一会儿,连着罐子一起端过来,把木勺递给他:“好了,你吃吧。”
吴青枫愣了一下,接过木勺,僵着身子,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确实不凉不烫,味道也还可以,不咸不淡,他开始大口地吃,他现在需要多吃些东西补充,好让身体快点恢复。
他放下勺子,罐子里还有留给她的粥。
她也不嫌弃,拿起勺子直接舀来吃。
吴青枫艰难地转过身体,拿起她先前放在地上的水,水已经凉了,他也不在意,脱了上衣,开始清理右腹部的伤口,再把金创药粉洒上,最后又拿起先前她用来给他包扎的布条,重新准备缠上。
她入下罐子阻止他,“那上面全是血污,你等会儿,我再给你弄一条。”
她说完解开自己的衣裳,中衣是上等细棉布做的,已经被她撕了一半,索性全脱下来,三下五除二,撕成几条连起来,放在一旁,又拿起金创药粉给他背上的伤再撒上一些,才将那棉布条子拿起来给他绑上。
吴青枫似乎并不太领她救他这份情,始终伤着脸,也不知是身上太疼,还是心情极不好,之后便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她以为是他身上的伤太重,又去找了些麻袋来,垫在他身下,想让他好受些。
吴青枫一直闭眼侧躺着,她用红枣煮了水,放温了想让他喝点儿,手才触碰到他的身体,便觉出不寻常。
他在发烧!
他这样的外伤引起发烧,搞不好性命不保。
她拿了温水,为了让他好过些,把他的头肩抱在怀里,用洗干净的棉布打湿了敷在他头上替他降温。
而吴青枫已经再一次陷入昏迷,甚至说起糊话,时不时地挣扎着,喊着他的祖父和父亲。
在吴青枫的梦境中,是他心急火燎赶回永诚候府,让全家人收拾行囊快些逃走时的场景。
很乱,家里人霎时便乱成一窝粥,到处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母亲上来拉着他,叫着他的小名:“阿霖,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快收拾东西,和我们一起走吧。”
继而母亲被人推到一旁,父亲站在他面前:“他怎么能和我们一起走?若是皇上知道他临阵脱逃,我们这一大家子还能回得来吗?”
然后又是祖父苍老的面孔:“青枫,你不能走,你就是死,也得死在上京城,你若是逃了,咱们永诚候府吴家,必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他茫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谁不怕死啊!一次又一次地,为何至亲之人总把他推到死亡边缘?他的心针扎般的疼痛,不就是死吗?那就死给他们看吧!
不是说死了就没有痛苦吗?为何浑身这样疼痛难受?全身上下有如万蚁啃噬?
他又梦见自己赤身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蚂蚁昆虫,欲将他生生蚕食,一个漂亮纤细的身影把他抱起,拼了命地替他驱赶那些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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