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和鼻涕像决堤一样从他的眼睛和鼻孔流淌而出,将张良友的脸糊得一团糟,但他那无声的哭泣无法争取到一丝白大褂的怜悯,还有更多更为残酷的体检等着他。
白大褂将体检表格放到一旁的小柜子上,隐秘于黑暗中的眼睛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良友,视线从他的头顶扫向脚底,很快就决定好下一项体检项目:
膝跳反射。
戴着肮脏手套的大手伸向大褂右边的一个口袋,一把长达半米,造型狰狞的铁锤就这么被它从小小的口袋中拿出来,实属有些荒诞。
拿出铁锤的白大褂没有给张良友多余的喘息时间,一把抡起大铁锤往他的膝盖砸去,形象神似一位正在对危房进行拆除的工人,仿佛此时抡的目标不是一条人腿,而是一堵墙。
张良友看着砸向自己膝盖的大铁锤,心脏蹦到了嗓子眼,胆汁都涌上他的喉咙。
铁锤还未砸落,他就下意识想象起膝盖骨崩裂时的脆响,碎骨飞溅的情景。
可却没有想到白大褂其实是虚晃一招,带着尖钉的锤头在他的膝盖上方5毫米处停了下来。
刚刚已经紧张到极致的张良友如临大赦般浑身一松,膀胱马上失去了控制,温热浑黄的尿液顺着导尿管流向病床旁的小桶中。
劫后余生的张良友正尿得畅快,神经最为放松的时刻,白大褂突如其来的再次举起大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他的膝盖。
“嘭!嘭!”两声沉闷的巨响在同一瞬发生,张良友的两条小腿以不正常的角度高高翘起。
再结实的膝盖也顶不住铁锤的敲击,他的膝盖在铁锤的重击之下变成两托红中带白的烂肉,陷进床板上被砸出的大洞之中,连带着两条小腿插在门板上。
非人能忍受的痛感令张良友浑身剧烈痉挛,皮肤出现不正常的涨红,不到一会又随着他双膝上的失血变得惨白。
此时的张良友仍然被诡异的力量保持清醒的意识,在非人的强烈疼痛中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世界上,为什么不快点死去。
与其继续接受这种地狱体检,他宁愿马上去死。
白大褂看了一眼张良友高高翘起的两条小腿,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了血淋淋的大铁锤,提笔在体检表上再次书写:
膝跳反应非常灵敏,不过骨质有些疏松,建议多吃点豆腐。
那么就继续进行下一项体检吧。
白大褂两只大手伸向张良友,三两下就将他身上的衣物脱了个精光,接着从口袋中拿出两把冒着寒芒的手术刀。
双手同时开工,以让外科大拿都惊叹的技巧在张良友的胸腔上切割起来,快速而完美地打开了他的胸腔,将内部的脏器展露在空气中。
而张良友将这整个过程都完完整整地体验了,冰冷的手术刀割开自己皮肤的那种感觉让他头皮发麻,分割组织时的疼痛感让他精神近乎奔溃。
亲眼看着自己的胸腔被人打开,裸露在非无菌环境之中,更是让他陷入无与伦比的恐惧之中。
白大褂打开胸腔后没有继续动刀,而是拿出一张40寸左右的画纸,用一根只剩下一小截的铅笔在上面快速描绘起来。
很快一张让人头皮发麻的人体胸腔素描在它的手中完成。
它将完成的画纸举了起来,像是个正在看X光黑胶片的医生一样看着这张素描,似乎真的被它看出了一个异常,它拿一根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圈。
“吸...害...健康。”(吸烟有害健康)
“如...每天...烟钱...年...马车。”(如果每天省下一包烟钱,那剩下的钱十年后都够买辆宝马车。)
可惜张良友现在无法说话,无法反驳它的话。
白大褂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脏兮兮的工作服,准备离开此地,因为今天的例行检查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