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的声音温然而怜悯道:“陛下的身体里确有秋茂,此药无色无味,便如清水一般,银针不应,无人能轻易察觉。”
李彧布上细纹的眼角抽搐着,心似碎裂落地的瓷,有尖利的棱角刺在心底的软肉上:“朕不信,不可能!”
为了不让奸佞有机会在他的身上做手脚,他安排了刘院首的儿子在了御前禁军之中效力,这是提拔也是拿捏!
就是为了让刘太医对自己忠心不二!
他知道有人要对自己动手脚,一直以来也防备的很好,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做戏。
却不知道他暗中竟也与这些人有了联系!串联着,要害他!
所有的一切,他自以为是做戏给别人看,竟不想是刘千与这些人的将计就计!
在他自以为防备的滴水不漏里,被人给彻底算计了!
进了寿安宫便一直默然无言的秦宵忽然开了口。
他沉缓的语调含着薄薄的笑意:“几位皇子薨逝后,为了能让宗室子成为储君,前朝闹的凶。陛下不管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亦或是做戏给朝臣看,必然会以疯狂的姿态临幸宫嫔。”
“只要行房前将此药滴进下体,一旦交合,你必然能接触到,时日一长,便会……”那两个使人绝望的字从他嘴里吐出,轻巧的仿佛吐出瓜子皮一般,“绝嗣。”
满殿的烛火光晕与萦绕不断的青烟缠绕,似无数破碎的剪影重叠,落在李彧的面上,似暴雨之前的阴翳压迫在头顶:“是谁!”
秦宵温然一笑,和煦的好似春日里的暖风:“谁?每一个想让儿子坐上太子之位的女人!”指尖微微挑起一缕拂尘,“只要告诉她们,那种药水比坐胎药、崔孕药都有用,她们自会想尽办法弄来使用。毕竟皇帝年过五十,前朝闹的又凶,谁能生下第一个皇子,自然是会被立为太子的!”
李彧千防万防,没想到妃嫔用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竟也能把他给害了!
“太医院的人竟无一人来告诉朕!太后好手段啊!”
秦宵摇头道:“用不着收买整个太医院。大周的皇帝在无嗣的情况下损了身子,这时候揭破了,他们自然一个都活不成。太医自然不能说,也不会说了。”
周太后放缓了神色,以一目沉静与懂得直视李彧,温然道:“被动来到皇家,被蒙蔽着淌了浑水,等知道真相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回头路可走。沈缇自小灌输给你的野心,又岂是容易放下的?一旦揭破,沈氏一族、白氏一族,都将满族皆灭。”
“哀家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起码,不是你的本意。可你需得知道,哀家是绝对不会容许李氏江山落入他人之手的!”
有夜幕下乍暖还寒的缓缓风掠起李彧的衣角,衣缘上银光微动,一时间叫人只觉自己茫茫然只是一抹夏日里的暑气,依附在滑腻的肌肤上,似裹上了一张撕不开的蛛网。
李彧冷笑道:“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朕是天子,只有我为刀俎,绝不为人鱼肉!”
周太后却只是摇了摇头:“哀家再说一次,最后一次,只要你立下诏书还政于李氏血脉,你与沈缇、白氏之事,今日便断在寿安宫里,你的儿女还可以继续安享太平富贵!”
李彧切齿的恨意里忽然生出一抹光亮来!
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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