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星月的光,总将清冷藏在温柔背后。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珠翠华丽的发鬓,眉目的弧度是温存的:“当然。我不会骗你。”
倾禾沉静在他给予的若即若离的温存里,是欢喜而甜蜜的。
冬日里的阳光是冷白的。
看着没有温度,照在身上也是荒凉而寡淡的,像是连绵无尽荒原里被秋日寒烟沾染浓霜的衰草,颓败、急转直下。
自徐惟、苏仲垣夫妇和苏氏入了刑部大狱,牢狱外的沈家、苏家、徐家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动。
苏家被夺了爵,但罪不及父母儿女,苏仲垣的四子并未一并被夺去官职。
哪怕被抄了家,这几十年里积攒在暗处的见不得光的财富,依然足够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抄家一般也分程度,一种是查抄家庭资产,一种是查抄犯官府邸的所有资产,包括人畜。
最严重的一种是查抄包括整个氏族下的所有财务、人畜,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犯官家眷将全部发配为披甲奴。
凡被抄家,何种程度的决定权不在三司、御史台、镇抚司,而是在皇帝本人。
苏家、徐家,皇帝终究还是留了余地,只罚没家庭资产。所以,女眷陪嫁却是不能查抄的。
然而苏太夫人已经知道自己的亲生子,就是被那几个狼子野心的下贱东西给害死的,如何能轻易放过苏仲垣的是子嗣?
苏太夫人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被她们害得废了一条腿,失去了大好的仕途,又被下药断了子嗣,算计的他一步步将自己逼向绝路,她就恨的心肝欲裂。
她这一生都在为夫家打算,想让永安侯府在京中站稳脚跟,扶立庶子,用娘家的人脉替他们铺路,到头来,却是在给害死儿子的凶手盘算。
这让她如何能忍!
就在苏家四子想尽办法疏通关系,求人帮忙捞一捞苏仲垣的焦头烂额里,苏仲垣生母被挫骨扬灰,然后一场大火,他所有孙辈全都去见了阎王。
永安侯爵曾被先帝爷撸去,好容易发还,却又断送在了苏仲垣夫妇的手里,苏家的人且都恨着他们,谁肯帮着他们去得罪苏太夫人。
苏仲垣的四个儿子明知是苏太夫人做的,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苏太夫人紧接着就把庶子接到了身边,又收缴了苏大郎妻子手中的中馈之权,并将他们一房全部从苏氏一族里划去。
如今的他们,甚至连苏家新宅的大门都进不去,讨公道?谈何容易!
只能咬牙暗恨着,继续想办法先把苏仲垣救下来,以图后算。
而慢慢的,他们的银子几乎花尽在了四处打点关系里。
曾经风光时,他们是睨眼收受银钱的人,自然晓得求人办事要花出去的代价有多大,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些人的胃口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可拿了银子却未必去帮忙。
再上门,也不过门房一句“我家主人正忙”便打发了他们。
永安侯府极盛的时候,哪怕苏大、苏二等几人的官职不高,也无人敢如此怠慢他们。因为他们的父亲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是掌实权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怒极中烧,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若再多了敌人,只怕他们在外头的人也不会好过了。
银子很快就用尽,四家人只能各自住在妻子陪嫁的宅子里。
可做儿媳的,却并不会那么无私的拿出所有的、仅存的嫁妆银子去救已经不可能翻身的公婆。
就算她们的儿女已经全部死了,可她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若是最终人财两空,她们又该如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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