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镜子,看着里头的那张丰润的脸颊短短五六日浑然瘦了一圈,灼华更加确认是有人瞧着她要生产了,开始算计了。
她原就孕期不顺,胎像不稳,对方故意露出了苗头却又迟迟不动手,便是要引得她思虑过重,待她精神不济时开始动手,激的她难产才好。
如此一想,她反倒安下心来,左右事情要发生的,何故自己吓自己,若是真有什么大事,有着饱满的精神才能解决不是?然后,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夜里一碗安神汤睡得香喷喷,好好的把精神又养了回来。
姜遥一大早翻了墙头进了鹤云居,看着仿佛揣口锅在怀里的灼华,跨上台阶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努力组织了语言:“不是、你这、什么情况?不是上个月还就那么点儿大么?你是往里头吹了气么?”
“这里头可是你的外甥,也有可能是外甥女。”灼华轻轻拍着肚子,两个小家伙立马回了两拳,又笑眯眯的朝姜遥比了两根手指,“两个。”
姜遥往青玉席上盘腿而坐的动作又是一个趔趄,又见那肚子忽左忽右的微斜了几下,手中白玉折扇指着她的肚子,颤颤颤,惊恐的张大了嘴,“什么、什么情况?别自己冲出来了啊!”
白他一眼,灼华按了按被顶出来的一角,“别闹,阿娘累着呢!”
然后姜遥很神奇的发现,那肚子里的东西、哦不,是小家伙们咕噜咕噜的滚动了几下,安静了。
半天憋出一句,“徐悦、厉害!”
灼华便不大高兴了:“……”厉害的难道不是我么?
她的肚子实在是大,四肢又纤细的很,感觉随时会被压倒,姜遥灌了一碗酸梅汤压压惊,“不过也是,徐家上几代里也都有双生子,你能怀上两个也就不奇怪了。”顿了顿,实在好奇,“揣两个,不累么?”
灼华无语的擦擦汗:“揣着揣着也就习惯了。”肚子太大,她没办法席地盘坐,便挨着软塌斜靠着,“陛下月前不是让你去监督陵墓修缮么?”
姜遥摇着扇子道:“那里闷的很,左右也没什么大事,回来溜达溜达。”
灼华失笑,或许跟周恒待的久了,这些的处事方式竟是慢慢被同化了:“最近外头清静么?”
姜遥摇头喝酸梅汤,“不怎么安静,秦慧被迫致仕之后,闫恩被查实杀良冒功,背判了秋后处决,户部的冯阳、兵部的顾惜两个侍郎先后都被李锐的人拉下马。可热闹着呢!户部、兵部、刑部的三尚书可算是皇帝心腹,大抵是不会有变动的了,不过吏部、礼部还有工部,就难说了。”
摸了摸深缸子里的冰雕,凉凉的直达心田,灼华享受的眯了眯眼,秋水长天立马把缸子搬的远一些,禁止她直接触摸。
肚子的重量压的她腰肢酸软,灼华换了个姿势,问道:“李锐最近在做什么?”
晃了晃手里的碗,冰块叮泠泠的在碗中相碰撞,发出一声声悠悠的凉意,姜遥垂眸道:“秦慧走了,正盯着吏部。”
“秦慧虽被迫致仕,好歹还保有实力,大抵吏部尚书的位置还是李锐的人。”灼华想了想,问道,“刑部最近是否忙碌?”
“如今已经七月中了,各地送上来的‘斩监候’的案卷在做最后复核,姑父最近忙的很,听烺云说是几日不曾回府了。”姜遥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将她所问串在一起细细想了想,又道,“你怀着身孕辛苦,如今快要临盆,不计什么容后再想,小心伤了身子。外头有我们,你安心就是。”
“你去了紫金山,父亲最近忙着不着家,周恒被支去了溧阳,徐悦去了镇江。”灼华终还是无法彻底安心,眉心微动,一抹思量从脑中一抿化作了烟雾消失,“你们一个个仿佛是有意被支走,哥哥,这几日我实在是难安,总感觉有人在算计着什么。”
姜遥拧了拧眉,一抹疑虑在眼底转瞬即逝,轻叹间又是对小妹妹忽然不理智的无奈疼惜:“你何时这般冲动过,便是要替徐悦出气也万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怀着孕,于你来说便是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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