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韵跃跃欲试,跟着起身,兴奋道:“灼华,我先去找你们家千户们玩一会儿,待会儿你再教我舞鞭子呀!”
待两人出去,宋文倩便急着追问,“我身有孝,皇后千秋也不可进宫,后来听官人说起才晓得那日还有刺杀,你可仔细想过了,可会是哪一方想对你动手?我倒没想着太多,只是官人与我分析,大约也晓得一些了。你借着应家除掉了苏仲垣,又引抢功一事拔掉了秦王的钱袋子,这应家、赵家及其身后势力庞大,还有那苏家、苏嫔,怕是都见不得你如此不风光的。”
“放心。”灼华轻轻一笑,果然京中的人心思都是透亮的,“我若当真好对付,如何能活到现在?那个陈氏女,大约是被人挑拨的,没什么继续追查的必要。应家、赵家,也不难应付,不必为我担忧。”又问道,“他待你好嘛?”
宋文倩点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笑了笑,目光明亮道:“官人待我极好。”
“大人家中有嫡子,可有与你为难?”灼华是听说过的,嫡子对继母大都怀有敌意,洪家的大公子都六岁了,最是小心思烦乱的时候,稍有那不怀好意的人挑唆,继母哪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说起继子,宋文倩眸色温和而怜爱,“便是为了他,我才应的这门婚事。他失了母亲,官人又常年在外,他被养在叔叔家中,孤单又敏感,成婚前我与他见过几次,也肯信我,与我倒是比官人更亲近些。”
竟还有这样的操作?
灼华为她高兴,笑道:“否极泰来,甚好。”
“到是你与表哥,你有什么想法?”宋文倩还是问了出来,眉心有担忧的沟壑,“舅母的心思也不难猜,你受过伤,身子自会弱一些,如今外头又传的夸大,怕是会担忧子嗣之事。可我也知道表哥的,他断不会为了这个放弃的。”
自是晓得宋文倩的好意的,若非真心关心她,也不会拿这样尴尬的话题来说,灼华浅淡一笑,指润白的指尖在晴线里轻轻一划,勾起尘埃急急飞扬:“文倩,你都猜到了,他如何猜不到呢?”
宋文倩无言。他知道,事情无有进展,他不知道,那边更无可能有进展了:“表哥、很善良,可他骨子里多了文人的懦弱。”
武将的杀伐决断自是读书人不可比的,灼华望了眼庭院里的飒飒英姿,眉目舒展而坦然道:“顺其自然吧!左右我还小,他却已将十七了,到底该如何,很快就有结果了。”
蒋邵氏不会让这段没有结果的事情耗太久的,如今温着不说话便是想让她看明白,由她出口断了蒋楠的念想。可她凭什么呢?被嫌弃,还得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么?若真去说什么,反倒让蒋楠觉得她是在催他有所行动了。
那就这样罢,不见蒋楠,想来他也该明白了。待明年过了殿试,众家必会上门攀亲,蒋邵氏便不会再等着错过好亲事了。
第二日,关于定国公府五房太太和嫡女嚣张欺辱县主的消息一时间铺天盖地而来,茶馆酒肆里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番有说书先生精彩呈现,冯氏和炽华躲在院子里整整一个月没有出门。
然后隐约间人听说,魏国公府与冯家家的来往也淡了。冯氏气的砸了屋里的陈设,炽华又三日没有进食。
因为秋水被冯氏捏了个大乌青,她老子娘心里便盯上了五房,到底是积年的老仆,在府里也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没几日便听秋水来传话,“昨日五姑娘身边的女使在外头和一采买的宫女搭了话。”
灼华拿了个绷子在练习刺绣,没有一针是顺着她的预期而走:“然后?”
秋水笑眯眯,越发学会了长天的狗腿,“县主真聪明,然后,那女使又悄悄寻了素英,还塞了好些银锭子给她。”
灼华笑了笑,漫不经心道:“那两个丫头不是老要往我的屋子里凑么,明日我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你们自己机灵点,寻了由头离正房远些,给她们机会,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长天个子小,便在塌下的密格里躲着,透着缝儿瞧瞧她到底动了什么东西。”
长天摩拳擦掌,“若是叫她发现我了,我是不是可以揍她一顿?”
“可以的,只要不打死就行。”灼华撩了她的衣袖,看着秋水胳膊上的乌青,“解气没?”
秋水表示,“最好能给我捏回来。”
灼华笑的闲和如风:“待事平了,交给你处置。”
没过几日,五老爷的外室登了门,很简单的一句话,直把五房炸开了锅:婢妾怀了五爷的孩子。已然三个月了。
冯氏嚣张惯了,就要使人发卖了那美人。
美人淡淡的看了冯氏一眼,抚着肚子幽幽道:“我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子,不是你们定国公府的家奴,还由不得你来打杀发卖。”
冯氏恨道:“外头养着的,谁知道你肚子是不是哪里来的野种!”
美人淡淡一笑,又朝五老爷投去秋波一枚,“太太有所不知,外头的宅子里都是爷买来的丫鬟,身契妾身可一张没拿,都叫老爷管着的,老爷是主子,那些人还能包庇妾身私会旁人不成?”
沈五爷早被美人勾了魂,又是哭又是求的,请老太太留下美妾和孩子。
国公夫人为表对庶房血脉的看重,做主抬了美人为良妾。
五房的后院一时间是鸡飞狗跳,冯氏惯会装痴扮粗俗,视规矩礼节为无物,但那美人却也是个人精,无有外人的时候总能让冯氏在衣服遮着的地方挂一身的彩,但凡察觉外人出现,必是柔柔弱弱摇摇欲坠的,一副受尽欺辱的可怜样子。
沈五爷偏宠妾室,对发妻动辄叱骂。
冯氏回娘家哭诉,娘家人来撑腰,结果也不知道怎么搞得,美人的孩子被冯家家大舅爷给撞没了,当时在场的便有冯氏和炽华。
美人哭闹着要告官,沈五爷直接把冯氏和炽华一脚从屋子里踹了出去,要不是几个儿子求情,怕是要休妻了。冯家舅爷撞没了美人的孩子,那是众目睽睽推脱不掉的,冯家自知理亏,给那美人又是送银子又是送田产的,好不容易事情才平息下来。
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议亲什么的彻底就黄了。
茶馆酒肆里的那几个说书先生仿佛住在了定国公府的侧院里,莫说是动作细节了,便是心理活动也给你说的格外生动,把五房的精彩渲染的甚嚣尘上,赚的是盆满钵满的。便是宫里的贵人们都是略有耳闻。
李郯在一茶肆听完说书,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瞧了元宜县主了?她那日是不是就是等着自己去帮她摘人头啊?“女将军,果然不同凡响!”
灼华坐在廊下幽幽喝着茶,“何苦非要和我作对呢!”
秋水长天和春桃春晓:“……”
倚楼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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