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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将军何昶,曾经也是镇守一方的铁血人物,告老之后庆帝怜惜他,特地赐下了鱼米之乡颇为富庶的凉州城。
如今已有两三年。
何昶在凉州一带颇受百姓的倚重,解甲归田之后只带了自己的亲卫队,庆帝自然也不必担心他会拥兵自重。
陆惊野第二天下午,便前去拜谒了镇国将军府。
到底是征战过沙场的人更加聊得来,陆惊野前来拜访,何昶不仅吩咐了人好生伺候,甚至妥帖地将人安排在了避暑凉亭,亲自招待。
“王爷如今已然是我大庆的战神了,想当年老王爷还在的时候……不提也罢。”
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洛鸣现在一旁看何昶,总觉得现在说这话的何昶,眼中有着化不开的阴翳。
何昶与陆惊野的父亲也曾平辈论交,陆惊野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甚至于方面其父还曾受过何昶的恩惠。
若非如此,陆惊野也不会将寻找北冥皇室公主的事包揽下来。
两人茶过几巡,陆惊野却还没忘记此番前来的正事。
他放下了茶盏,指尖有意无意地略过杯口,眼尾向何昶看过去,“听闻将军近日在城中大肆搜捕一名犯人,可是有了什么难处?”
何昶已然年近知天命,活了半辈子,总算不至于听不出陆惊野是话里有话。
他弯了弯嘴唇,扬起一抹爽朗的笑,嘴边的胡须跟着一起动作着,“王爷有话不妨直说,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套。”
盛世难却,盛宴难拒。
何昶也是当惯了大将军的人,平日里金戈铁马壮志豪言,说话很少会这般文绉绉。
“既如此,本王确实想问一句。”陆惊野也不必再跟他掩饰,当下单刀直入,“将军,是否已经有了北冥玄夜的消息。”
何昶面色如常,听过之后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笑道,“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牧野王的法眼。”
“确有其事。”
他坦诚直言,面上却覆了一层愁容,“是与北冥有关,但并非北冥玄夜。”
陆惊野眼神一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何昶却是面色越发的不济,“说来,也是我的失误。”
“当初攻破北冥皇城,是我低估了北冥皇室的人,眼看着国破家亡,怎会无动于衷。”
“前段日子我在凉州无意中见到了北冥皇室的东西,于是特地让人往返了一趟北冥皇陵……陪葬品都在,没有人动过,却唯独空了棺椁。”
北冥帝后皆是在数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以身殉国,已然不会有生还的可能,而破城后他更是仔细检查过了皇室成员,一一对应。
北冥皇子公主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陨身殉国的,所以只会有一种可能——假死脱身,金蝉脱壳。
“三年时间尸体已经腐坏,若要论及是北冥哪位,还无法妄下论断。”
也就是说,三年前从北冥逃出生天的,不仅北冥玄夜一人。
何昶重重叹下一口气,“若非此番我在凉州见到了那些东西,竟还不知为大庆埋下了如此祸患。”
“毕竟是失职,所以还并未上报朝廷,我只能派人搜查暗访,哪知他们动静太大,竟然先传到了王爷的耳朵里。”
何昶满心为国,陆惊野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可即便何昶能瞒得了一时,此事终究也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现下,他也不便再多做论断。
大庆如今江山已固,纵使北冥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此番前来,实则另有一事。”
陆惊野抬眸,洛鸣会意,将怀中一直揣着的卷轴拿了出来,自上而下倾泻而出,入目便是一副画像。
“将军与北冥玄夜交锋多时,应当对其有所了解,这画像是根据证人描述,画师所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