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对于民力,刘承祐还是十分爱护的。在常年的战争、工程中,该用的时候,是往大了用,但其后,刘承祐都会选择停下脚步,让大汉的军民百姓喘口气。就如北伐之后的休养生息一般,为政做事,始终有个度,心里有根底线,绝不轻易越过,刘皇帝可太清楚滥用民力的后果了。
至于相州,原本有一段时间曾更名彰德府,来源于彰德军,后来又改了回来,并且把原属于磁州的一半州县人口划归相州辖下。原因嘛,还在于当初的安阳一场屠杀,对其人口打击过于严重,彼时,相州境内大部分的士民都集中在安阳避难,结果被一窝端,义军加上民众,被契丹杀了约十万人。
当时的惨重损失,刘承祐如今也记忆犹新,毕竟当初他可以说隔岸观火,眼睁睁地等着惨剧发生。其后的十多年间,相州一直没有得到像样的恢复发展,毕竟,要发展,首先得有人。
后来,等吕胤上任后,在其治理下,政治、经济、民生都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但仍无法摆脱人口重创的后遗症。直到,朝廷把磁州给拆置,这才补充了一部分人口。
刘承祐的这种感慨,刘旸是很难感同身受的,抬眼见他恭敬地候着,刘承祐不由摆了摆手,说:“你去吧!”
“儿告退!”刘旸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躬身一礼,缓缓退去。
看着刘旸的身影,刘承祐不由陷入了思考,他的这个太子,总体而言还是很满意的,人不是那么天才,但也够勤学,也有随驾出巡的经历。但如今,刘承祐觉得,还是有些缺少历练,毕竟当上太子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深宫,靠奏章治国,是刘承祐所不希望的。
该想个什么办法继续锻炼太子呢?给他一个县,让他去治理?简直烂大街的套路!
在刘承祐考虑期间,内侍来报,武德使李崇矩求见。李崇矩此来,显然是要事通禀,并且直接引得刘承祐皱眉不已:“陛下,南方传来消息,泉州内乱!”
“怎么回事?”刘承祐表情微拧。
如今的他,就想着天下无事,好让大汉顺顺利利地开展平南战争,实现统一天下的大业。然而,总有各种各样的事况前来刺激他的神经。哪怕,并不怎么妨碍大局的平海军。
李崇矩也不啰嗦,干脆简练地把收到的情报说来:“陛下,本月五日,泉州牙将陈洪进,伙同亲信,诬节度使留绍鎡谋附李氏,将之囚禁,另推副使张汉思为留后。”
“没曾想,倒让一个陈洪进钻了空子!”迅速从此消息中冷静下来,刘承祐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如果朕所料不错,泉州关于此次变故的奏章,用不了多久,也将送抵东京了吧!”刘承祐这么说道。
“应当如此,不管泉州如何变故,对朝廷,绝不敢有二心!”李崇矩应道。
“说说陈洪进的情况!”考虑了一阵,刘承祐问。
李崇矩:“陈洪进,字济川,泉州人,少贫寒,好读书,习兵法,怀大志,颇具勇气,闻名乡里。年长从军,因功升为军校,王闽灭亡后,留氏兄弟趁机格局泉漳,此人追随留从效,大力襄助,颇受留从效赏识,甚为倚重“
听完李崇矩的介绍,刘承祐却是忍不住感慨道:“如此说起来,这陈洪进也是一个人物了!抓住机会,趁势而起,枭雄之姿啊!”
“只是!”说着,刘承祐的语气却不禁冷了下来:“既负旧恩,又欺幼主,无视朝廷,似这样的人,朕该如何对待他!”
从头到尾,关注点只在那陈洪进身上,至于被推上台的张汉思,显然只是个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