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清贫如此,倒也难为你了!”赵匡胤说。
赵匡义则认真地答道:“此地僻静,风光甚好,远离东京浮华,既能侍奉父亲,还能读书养性,一举两得!”
“好!”赵匡胤形容舒展,点了点头,很是感慨:“你素聪颖,心怀孝仁,将来必为栋梁之才。”
被兄长这么一夸,赵匡义也不由露出了开怀的表情。
“二哥,此番平蜀的经过,在东京广为流传,多有传奇,你总一路大军,经历必然精彩,可否给我说说?”二人聊了聊天,赵匡义突然兴冲冲地问。
见状,赵匡胤说:“宣慰司那边,应该宣传得很清楚了吧!”
赵匡义则道:“宣慰司的文士们编写的故事文稿,固然精彩,但我总觉得失其实。我想,还是二哥你的亲身经历,领军指挥过程,更值得倾听!”
对于赵二所请,赵匡胤点头允之,道:“不过也不用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就待在此处,陪陪父亲!”
当夜,赵匡胤把家人安排在附近的西平村落宿,自己则与赵匡义待在茅庐里,两兄弟同榻同被,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白日尚且还好,然到夜间之时,孤墓之旁,单庐一座,周遭十里而无人烟,林荫之中偶尔还能响起几声分不清什么品类的兽鸣。
体验了一番环境,赵匡胤对这个弟弟,更加满意了。
接下来的时间,赵匡胤基本就待在草庐,与赵匡义一起守墓。不过,三日后,来了几个人,以党进为首,带着香烛并酒肉。
“都帅!”
“班师还朝,我东路主将的职位已撤,这都帅的称呼可不敢当了!”赵匡胤摆摆手。
“都虞侯!”听他这么说,党进等人立刻改口。赵匡胤身上,还挂着殿前都虞侯的军职。
来的,都是赵匡胤的旧部。虽然刘承祐一直在加强军队的制度建设,加强掌控,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军队之中仍是派系林立,不可避免的,这么多年下来,赵匡胤也成了一方小派头。再加上赵弘殷的人脉资源,已经足以造成一定的影响。
对于这些情况,刘承祐实则也清楚,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那么忌惮了。这么多年的整饬、分权、制衡,大的山头基本都被削平了,再没有能够做好一呼百应的将帅了,军队已进入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刘承祐需要做的,只是维持这种平衡。
赵匡胤是属于在禁军中逐渐崛起的,其中有刘承祐的扶持。有趣的是,早年之时,刘承祐因为黄旗加身而对郭威屡加猜忌戒备,如今对将“黄袍加身”发扬光大的赵匡胤,却又多加扶持,似无戒心,这其中的变化,还是值得思考的。
“你们来此作甚?”看着齐聚的部下,有三人都是随他入蜀作战的。
党进笑道:“听闻都虞侯前来祭拜,广阳公既是都虞侯的父亲,也是军中前辈,我等也该来吊祭一番,以表敬意!”
看了看齐齐整整的一干人,赵匡胤心中暗叹,太招摇了啊。不过,人家一番盛情,也不好弗其好意,郑重地抱拳作揖,赵匡胤道:“我代家父,谢过诸位兄弟好意了!”
祭拜结束后,一干人在赵匡义的茅庐前,席地而坐,烤肉饮酒。党进直接开口,语气里透着幸灾乐祸:“都虞侯,你在此守墓,或许不知,这几日,东京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