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李崧的目光,刘承勋轻声应道:“不瞒太傅,是的。父兄马上取江山,我从小耳闻,但到如今,我已年满十八岁,却从未经历过军旅。而今天下未平,有心到军前看看,历练一番,增长见识!”
“不可!”李崧很肯定地给予其回答,并且严肃地看着刘承勋:“且不提兵凶战危,殿下当知,陛下以你坐镇长安的用意,治政抚民,乃京兆府本职差事。但未奉君诏,擅离职守,前往军前劳军,此乃犯忌之事。纵使陛下疼爱殿下,你也不当为此,还望殿下省之。”
听李崧之看法,刘承勋情绪稍显低沉,颔首,叹道:“我也正是有此顾虑,才未听慕容兄鼓动啊!”
李崧看着刘承勋,想了想,向他道:“古语‘疏不间亲’,殿下,老臣有一点,不得不提醒于你!”
“太傅为师长,无不可与我言者!”刘承勋的态度,很是谦和。
李崧说道:“慕容公子,飞扬跋扈,行事无忌,口无遮拦,纨绔之风甚重。殿下不可与之,往从过密!此番遭贬关中,就是因为在东京任意行事。”
听李崧这么说,刘承勋眉头皱了起来,说:“我知太傅不喜慕容兄,他为人行事,稍显恣意,但他并无歹心,只是心直,求个痛快罢了!”
“正因如此,才更容易惹祸!”见状,李崧说想了想,对刘承勋建议道:“莫若将之,放到凤翔去,若加军中磨砺,去其轻浮,对他也是有好处的,臣想,陛下遣其西来,也是存有此意。慕容承泰他自己,不是也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吗,正可从其心意。”
刘承勋摊摊手:“如何向慕容叔叔那边交待?”
显然,对于爱子西来,慕容彦超那边,是有提前打过招呼的。
“慕容府君爱子心切,可以理解,但溺爱之,并非好事。长安不比东京,将慕容承泰长久束缚在此,以其心性作风,早晚必然犯事!”李崧说道。
这么一考虑,再想到慕容承泰跟在自己身边的表现,确实放肆而不自知,朝李崧一礼,说:“明日,我找姐夫商量商量,毕竟,他担着永兴军的军职!”
“殿下英明!”李崧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殿下!”这个时候,一名内侍出现地堂前,小心地唤道。
“何事?”刘承勋问。
“娘子闻殿下归来,已然准备好了膳食,让小的来请!”内侍道。
刘承勋摆了下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有些甜蜜。虽然是政治联姻,但接触下来,对于皇兄给他选的这个小娘子,刘承勋是很满意的。吴越公主,乖巧伶俐,甚得他心,小夫妻俩,也是相敬如宾,感情渐深。
看向李崧:“太傅是否已用膳,和我一起?”
“不了!”指着书案上的一叠公文,李崧也笑道:“还有些公文需要处理!”
“那我就先去了!”
说着,刘承勋脚步轻快出堂而去,李崧在后,坐于案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对于雍王这个弟子,他是很满意的,性情温厚,听得进劝,颇具贤风。
想他李崧,早年也辉煌过,位置宰相,也曾落难过,被契丹人所北虏,大汉建立,因得罪了宰臣苏逢吉,为其所嫉,还差点被构陷,家破人亡。
所幸,上天还是怜悯他的,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仍能保留富贵清名,同时能够培养出一个贤王,在大汉府县之间,发光发热
当然,唯可虑者,雍王若是表现得太过贤明,是否会引起东京天子的忌惮?
应当不会吧!对于这等事,李崧不敢多往那方面去想,徒增烦恼。
隔一日,驸马、永兴军节度使宋延渥派人,押送一批军粮,前往凤翔,并修书一封,请凤翔节度赵晖,安排职位,军前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