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西部的乃蛮也在这十多年不断东迁占据了原属契丹西北的大片草场、土地实力不断壮大。
尤其是他们的尊奉的太阳汗刘金在长成之后纠集部众屡屡东侵与契丹交锋意图争夺漠北霸权。
去年耶律休哥率军西征只是这些年双方之间一次普通交战罢了主帅受创于阵上也实属意外。”
听其描述老皇帝忽然兴致勃勃地问道:“草原上的势力总是这样此起彼伏新旧交替契丹若是不行下一个崛起的不是室韦就是乃蛮。
依目前的局势看来乃蛮部更有可能更具气象朝廷要多加几分关注。”
“他们那个太阳汗叫刘金?”老皇帝略带疑惑。
闻问刘旸也面带古怪应道:“当年就有传言说此子乃是六弟在漠北时留下的子嗣因有我皇室血脉当年被乃蛮诸部立为共主。
不过六弟予以否定朝廷也从未承认倒是乃蛮人深信不疑。与大汉进行边市贸易的乃蛮人也多宣扬此事引以为豪”
“似乎有这么回事!”老皇帝点点头笑了笑:“甭管是真是假这些乃蛮人虽属戎狄却也聪明知道拥抱大汉。
不过小朋友终究年轻气盛不知轻重该敲打的就得敲打下狠手也无妨!
契丹这十多年与大汉形成的默契不宜被打破!”
“臣明白!”老皇帝话里的意思刘旸自然是领会到了的沉静地应道。
应付着的同时看着老皇帝那张天煞孤星般的老脸刘旸也有些不知如何评价他了。若说他英明骄愎忌刻起来根本不像个人若说他昏聩但对许多事务的判断还是能做到一针见血。
比如安西改革比如漠北之争尤其是对契丹的态度更令刘旸诧异。要知道大汉与契丹是世仇当年老皇帝更是恨不能将之亡国灭种、斩尽杀绝开宝北伐后的十年间也是不间断打击。
如今老来顽固偏执了关键时刻关键事务上还能占在一个更有利于大汉的立场上做出相对理性的判断这对于当下的老皇帝来说实在是难得
刘旸思忖着老皇帝似乎又累了闭上眼睛君臣父子之间的气氛又逐渐变得尴尬起来少顷还是老皇帝开口:“还有何事?”
听得出来老皇帝这是在赶人了。刘旸醒神平复下小心思再度拱手道:“两河、两淮道陆续来报去岁水害善后事宜已然进入收尾阶段受灾诸州县百姓也已返回家园在各地官府的安排下进行重建春耕也已陆续展开。朝廷决定调拨一批款项与农具、种子作为支援同时对于受灾严重之州县进行一定税收减免”
去岁夏秋黄淮流域再度爆发了一场水灾沿河两岸受雨水侵害州县达数十个房屋、田亩损坏无数上百万人流离失所。也就是中枢早有预见提前防备加强了沿河堤岸的巡视检查并调集军队、征召民夫守备重要堤岸抢了好几次险方使黄河沸腾但未能决口破堤扩大损失。
否则中原大地恐怕又要大伤元气了。而比起黄河沿岸淮河流域的官民百姓就没那么走运了仅决口处便有三处以致淮南地区尽成泽国
洪水退雨害止留下的自然是满目疮痍以及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于是去年下半年整个中原的事务重心都放在善后安民、灾后重建上。
在这方面按理说朝廷已然积累了足够的经验毕竟偌大的帝国几乎每年每月都有灾害出现其中更不乏祸连道州的大灾。
而这一次水灾不同的是规模不算建国以来最大的损失也不是最严重的但是死伤的人最多仅官方汇总过来的数据便有一万多人亡。
可以想见的是若不排除地方隐报、虚报以及未曾统计的实际伤亡人数还要大翻两番也不是不可能。这可是在“开宝盛世”与以往大灾伤亡损失作对比反差太明显了这也只有一种解释了那就是天灾之下必有人祸其后者影响更甚。
因此当刘旸提起两淮道州那些“喜人”的汇报时老皇帝态度明显带有几分讥讽:“按部就班的事情何须特地向朕汇报?何况你作为太子对于的情况。去年水害死了那么多人影响能这般迅速消除?”
面对老皇帝的训斥刘旸依旧淡定谦虚地应道:“陛下教训得是是臣闻讯而喜有所疏忽了将继续遣使巡视受灾州县”
闻言老皇帝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手指着身后的观风殿吩咐道:“偏殿案头有几垛奏章左起第二垛你拿去看看吧!”
“是!臣告退!”刘旸恭敬道。
离开上阳宫后刘旸并没有去广政殿而是回到东宫弘德殿。稍事休息即翻看起从上阳宫带回的奏章都是些密奏来源于皇城、武德二司以及一些地方命官都是关于去年中原水害中各地官员一些违法乱纪、谋私害民的行为。
只不过对于这些触目惊心的内容刘旸显得很平静似乎并不奇怪。也是这个大汉的太子殿下又岂是那么容易蒙蔽的他也不是仅凭奏章治国对于许多事他同样是耳聪目明的谁忠谁奸谁善谁恶心里也基本有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