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汗青这么一说,典韦顿时神色一肃,又是一礼,“谨记大帅教诲!”
“好!好……”
李汗青长身而起,就往殿下走去,笑容爽朗,“正好,本帅还没有吃晚饭,随本帅去住处用饭!”
典韦微微一愣,并未推辞,“多谢大帅……”
第二天午时。
宛城南门外那座新建成的“第二次宛城之战阵亡将士纪念碑”下便已经搭起了一张祭台,祭台上,马、牛、羊、鸡、犬、豕六畜和稻、黍、稷、麦、菽五谷齐备。
纪念碑前,宛城众将官、驻扎在宛城的各营将士列阵整齐,数万被请来的阵亡将士遗属以及自发前来参加祭奠的宛城百姓分列四周,尽皆躬身肃立,神情肃穆!
李汗青按照波才、钟迪、郝贵等人制定的礼仪帅数万军民一丝不苟地走完了祭祀的流程,然后转过身来,神色肃穆地扫过了祭坛下数万军民,“我等起于微末,心怀大义,欲为天下致太平,这是一条光明之路,也是一条艰险之路,在这条路上,必然会有战斗,有死亡!”
李汗青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却似晨钟暮鼓一般具有穿透性,响彻四野,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数万军民的耳中,“而他们……那些大业未成却已战死沙场的兄弟,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让我们在这条艰险的路上越走越远,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让我们距离太平盛世越来越近!”
说着,他顿了顿,再次环顾祭坛下那数万神色肃穆的军民,“这便是恩情,是那些阵亡将士留给我等活着之人的恩情,恩不可望,这便是义!但有我黄巾军延续一日,便不能忘了这恩,负了这义!”
说着,他声音一扬,“今后每年七月半便是阵亡将士的公祭之日!”
他清楚,作为一个起义领袖,他崇尚的应该是“义”,而非“忠”。
所以,他才会给汉军降卒组成的那个营赐名为“义”,所以,他才会告诉那些降卒,“如果有朝一日,你们发现我李汗青背弃了这个义字,一定也不要饶了我李汗青!”
公祭活动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城中百姓先行散去,随即,各部陆续撤往了驻地,李汗青也径直回了内城,吃过饭便带着一队亲卫去了医部,准备巡视一下新近建立起来的酿酒作坊。
这座酿酒作坊建在医部驻地,由郭白和医药司负责运作。
他建这座酿酒作坊不是为了酿酒,而是制酒精!
在这个化工技术还未萌芽的时代,发酵法便是制备酒精的唯一手段。
只是,典韦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一见李汗青竟带着他们到了一座酿酒作坊前,不禁有些疑惑,“大帅,我等来这里作甚?”
典韦刚刚投效,李汗青虽然不会怀疑他的人品,却有些放心不下他的脾气,便本着尽量把不放心的东西都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原则,让他顶了周武的缺,当了亲卫营的军侯。
对此,亲卫营的一干将领并没有异意,毕竟,当日典韦大战李汗青的时候,他们就在一旁看着,自然不会怀疑典韦的本事。
只是此刻听典韦问出这样一句话来,随行的一众亲卫突然就觉得这家伙有些没见过世面了。
也不待李汗青搭话,王顺便连忙为典韦解释了起来,“军侯,这里可不是酿酒的地方……”
“报……”
但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有一骑匆匆而来,“大帅,广宗有信使到!”
李汗青不禁有些疑惑,“广宗的信使?他为何而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张梁在这个时候派信使来宛城肯定不会有好事!
不过,那亲卫却摇了摇头,“来了三个,都带着伤,只说要见你,其他的就不肯说了!”
“带着伤?”
一听这话,李汗青不敢怠慢,连忙一勒马缰,调头便走。
当李汗青赶回正殿时,已经有两个身着白衫的医护人员在为那三个信使治疗了。
三个信使都是铠甲残破,神色萎靡,其中一人好似伤得不轻,身上的衣甲已经被解开,胸腹上两道创口触目惊心,还有丝丝血迹渗出,刚刚敷上去的药膏很快便被染得一片猩红。
李汗青径直走到了一个看上去状态稍好的中年军士面前,冲他温和地笑了笑,“你们是从广宗来的信使?”
那中年军士怔了怔,看到李汗青身后还带着个容貌不俗的典韦,立马便猜到了他的身份,连忙就要起身,“末将龚都……”
李汗青连忙按住了他的肩膀,“坐着说!”
感受到李汗青那双手上的巨大力道,龚都乖乖地坐了回去,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封火漆信来,双手递给了李汗青,“李帅,人公将军让末将带来了书信!”
李汗青接过了信,却随手交给了典韦,依旧神色温和地望着龚都,“人公将军和广宗城中一众军民可还安好?”
闻言,龚都顿时神色一黯,“不瞒李帅,广宗城已经……岌岌可危!末将此行便是护送杨长史和宁小姐来宛城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