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您过誉了。”夏斋说。
说完他细细的打量老人,岁月在九条泽平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曲折的线条沿着脸部一路向下,一直到脖颈都是干皱的肌肤。
黑色的羽织盖不住他高大的身躯,就算不听那沧桑如海的嘶哑腔调,光从身上弥漫而出的暮气与腐朽的味道便知他已半个身子跨入棺材。
但一种昂扬不灭的精气神盘旋在九条泽平周身,这副模样让人相信就算他再活十年都不是问题。
“这位小友是?”九条泽平看向西村。
“是秋的未婚夫,夏君。”她如是答道。
巨大的和式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个中年人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他们盯着夏斋和西村秋来回看,但无论怎么想,都猜不出西村秋竟然是个正太控。
当然也说不上正太,只是一眼就能看出夏斋的年龄并不大,与西村应该差了十岁...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女生,尤其是富婆这种生物,爱好总是那么独特。
沉默并不算久,九条泽平爽朗大笑打散了这一刻的平静:“果然人老了心也迟钝了,年轻人的事情总是这么丰富多彩。”
西村秋注意到夏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来是他对于丰富多彩这个词产生了一点误解。
“叔祖,现在该讨论正事了,等会儿还要宴请宾客。”端坐在榻榻米上的中年人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寒暄,说罢他为不可察的看了一眼夏斋,似乎在顾虑什么。
“夏君作为秋的未婚夫,不会说出去的。”九条泽平在笑,向后仰了仰身子坐正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夏斋。
这种姿态极度的自信,曾经无数道的光环笼罩于身赋予老人无与伦比的气度,一层层不可穿透的屏膜笼罩在了身上,让人难以洞穿他的本质。
这究竟是威胁,还是对于夏斋的信任?
这一点无从得知,但是他的话没有人敢不听。
“前段时间查到了大小姐的踪迹,监控显示她曾经去往北海道、京都,大阪,然后坐新干线又回来了,最后一次发现她的踪迹是在新宿的歌舞伎一番街。”
中年人擦了擦冷汗说道,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老人低下了头。
谁能想到九条家的大小姐竟然在风俗场所逗留,虽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在那种地方停留就已经让家族的脸上蒙灰。
“真是调皮的孩子。”九条泽平笑容消失了,他沉默了片刻问:“联系警方了吗?”
“是,警方也在大力配合我们寻找,我想这几天就会出结果了。”中年人说。
夏斋看着九条泽平沉默不语,身边的西村秋则是静静听着。
“说实话,我不是很懂她在想什么,我以为朝雨是个聪明的人。”九条泽平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后闭眼吐出白热的气体,东京的晚风并不算温热,略带点寒意的微风能让人心底发寒。
“大小姐还没长大,她太年轻了,什么事情都没经历就坐上那个位置,有抵触的想法很自然。”中年人回道。
“长大只是一个令人发笑的借口,若一个人真想长大,只要做出觉悟就会有一颗狮子一般的心。而促使人做出抉择的不是性别,年龄、是责任。”九条泽平缓缓道。
“如果她愿意当一辈子的女孩,九条家有这个条件养朝雨到死,但她是清隆看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