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校鱼就发现情况并没有好多少,因为许今朝出来后拉着白简往前走了几步,同她在说什么。
校鱼摸摸鼻子,被晾在了原地。
以她的脾气,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任由被晾在原地,直接转身就走更符合她。
可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脚底却像被胶水粘住了,抬不动脚,也移不开视线,只能定定地看着他们。
许今朝其实没做什么,他只是和白简在校鱼听不到的地方,和她作最后的告别:“谢谢。”
白简懂行,也不和他推脱:“了解。”
过了一会儿又冒出一句:“唉,怪你长得好看,我都有点后悔了。”
她以为的夸赞会多少勾起许今朝的小心思,但他却残酷地粉碎她的梦:“别废话。”
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也不和他周旋了,利落地说:“好聚好散,最后一次见面啦,‘男朋友’。”
许今朝皱眉:“别乱叫。”
“冷漠的人啊。”白简最后惆怅一声,转身朝校鱼挥挥手,“再见啦。”
从校鱼的角度来看,他们两人还没讲几句悄悄话,白简不知说了什么,许今朝面色不佳,紧接着她就走了。
这是吵架了?
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别发呆,走了。”许今朝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见她走神了,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
她迟钝地开口:“你不送白简回去吗?”
许今朝两手空空,说:“你看我们是搭地铁送她回去还是打车送她回去,送完她后我们再搭地铁或是打车回去?”
校鱼这才反应过来,许今朝虽说是个富二代,但同时又是个从小拿各类比赛奖金和学校奖学金的人。
初中时就能用自己比赛得来的奖金交学费了,丝毫不用父母担忧。只是前段时间租房装修自费了些,没来得及买车,上下班还是坐地铁。
她点头,确实送不了白简。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在隐隐作喜。
回去得晚,地铁里没什么人,空荡的车厢里就三两人。
座位任意挑选。许今朝等校鱼先坐,但她却在等他先坐,她才好挑一个不和他靠在一起的座位。
别的不说,基本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许今朝现在是别人的男朋友,她理应和他保持距离的,不再可以像从前那样没遮没拦的了。
但他却似乎识破了她的想法,同她僵持着。不点破她,也不主动开口。但只要她不坐下,他也陪她站着。
于是在这样一节空荡的车厢里,两个人跟棍似的杵在那里,偷偷较劲。
若不是知道自己是身处在地铁车厢这个场景,校鱼都快以为这是军训站军姿呢。
终究还是校鱼意识到了这举动无形之中透着一股天然的傻气,无可奈何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随着她的落座,许今朝紧随其后,在她旁边也坐下了。
校鱼瞪他一眼。
许今朝装不知道:“有事?”
校鱼:“你明知故问!”
“我真的没听明白。”明明是她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在此刻,许今朝的眼睛似乎说话,诠释着满眼无辜。
校鱼才不信他听不明白呢。从小只有他懒得和她闹放她一马和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时候。
论脑回路,他比她不知道长了多少,怎么会听不明白。
不知怎么地,她登时觉得委屈起来。
一种不可名状的委屈感,借着周遭的空荡,从四面八方袭来,要冲垮她这座不堪一击的城墙。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觉得委屈。
就像是一个人在一个固定的环境生活了二十多年,某天突然改变了处所,她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认床。
对于校鱼来说,也是如此。她习惯了接受许今朝在她身边。可某天突然发现,他要成为别人身旁的固定环境,而她则要改变处所。
这如同惊涛骇浪朝她冲来,她这才幡然醒悟,她早已习惯既定的生活。
但她怨不得恨不得,只能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
“说吧,你今晚找我是想说什么的?”许今朝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都说了就是个段子。”她说。
许今朝睨她一眼,似能看透她皮囊之下所有的伪装:“你少来,你平时是个能少穿一件衣服就少洗一件衣服的人,怎么会放着睡衣不穿,又折腾一条裙子出来。就为了讲个笑话?你不是那样的人。”
太熟了就是这点不好,随便扯句慌都能被拆穿。
校鱼嘴硬,不肯轻易承认:“我就是这样的人,别说的我多懒似的。”
“难道不是么?”许今朝含笑看她,目带戏谑,“能躺着就不会坐着,能坐着就不会站着,上下楼都嫌累。”
“我……”校鱼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红,“本来想说的,现在不想说了。”
“哦?”许今朝来了兴致,“是因为我戳穿了你生活的真相还是因为白简?”
她支吾了半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他整个人视而不见。
但他明显不肯罢休,顺着势头,追问:“校鱼,你吃醋了吗?”